第25章 第 25 章 不要吃小蛇[哭哭]
身下空空蕩蕩, 只能依附於另一個人,下墜的恐懼感讓白縈不得不緊緊抱住高大男人的脖頸,他無力地捶著男人的後背, 他的背肌很硬, 像是沉默堅實的山巒,白縈的手有些紅了。
“放我下來……”聲音裡隱隱帶上哭腔。
嗚,為什麼這麼難受?這一次發情期好像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難熬。也許是因為以前每一回他都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浸入冷水中, 盡可能隔絕外物的幹擾,這一回卻被人摟住抱住,肢體接觸的那一刻,白縈渾身都戰慄起來。
不要再碰他了……
然而男人不為所動,他抱著白縈步上長長的階梯,壁燈幽暗, 走過的路在白縈眼中昏暗不明。他還在掙紮,這點力道對柳先生來說當然不算什麼, 然而他卻擔心白縈亂動不小心掉下去,於是打了下懷中青年的屁股。
白縈瞬時睜大了眼睛。
怎麼可以這樣……柳先生的力道並不大,但淚花還是一下子從白縈眼中冒了出來。他是個乖孩子, 小時候福利院的老師都沒有這樣打過他。
輕輕一掌下去,柳先生也覺得似乎不妥。
然而他很快就坦然了,懷裡的小蛇是他的同族後輩, 小小訓誡一下不算什麼。活得久的大妖看過世間太多人和事, 逐漸做什麼事情都只循自己心意, 不會在一件事上糾結太久。
柳先生抱著安分下來的小蛇,回到他位於二樓的臥房。
空氣間彌散著一股似有似無的淡香,它們源自角落裡點著的紅木座錯銀梅花紋香爐。這間臥房裡有些許中式擺設, 但總的來說還是西式風格,柳公館本就是在那個學習西洋的年代建立起來的,百年來沒有什麼變化。柳先生將白縈放在房間中央的大床上,他似乎害怕得很,一落到柔軟的床榻上,便將自己蜷縮成一小團。
滿室淡香中,白縈聞到了另一種味道。
沉穩,堅硬,像是木香,可它來自一棵枝葉森然的巨樹,鋪天蓋地垂下的嶙峋枝幹像是能絞殺一切誤入領地的獵物。白縈恍惚間意識到,那是妖怪的味道。
只有妖怪能從彼此身上“聞”到的味道。
白縈不知道自己聞起來就像一朵甜滋滋的花,一片嬌嫩的葉,一小塊清甜的糕點。他只知道自己嗅到味道很可怕,他像是在面對一棵能絞死他的巨樹,也像是在面對一片能將聲音也吞沒的沼澤。
白縈抱住自己,微微發著抖。
柳先生想要安撫他。不太清楚怎麼安慰小妖的大妖手法生疏地撩開白縈被汗水打濕的額發,掰住他的下巴,讓他看向自己:“我是你的同族。”
他的眼睛變成部分蛇類的豎瞳,幽綠色,泛著冷光。
白縈也是蛇,可他是條圓瞳蛇,瞳仁圓圓的,毫無威懾力。
柳先生不明白為什麼小蛇看上去更害怕了。
心中竟罕見地泛起一絲愁苦的情緒,柳先生坐在床邊,輕輕拍著白縈的背:“你被藥物誘使進入發情期,還記得自己吃了什麼嗎?”
藥物?
聽到這個詞的白縈茫然,所以不是他身體的問題嗎?
他在晚宴上吃了好多好多小點心,檸檬味的,草莓味的,酥酥的,軟軟的,冰淇淋餡的,流心芝士的……
柳先生看白縈這樣子,也知道他想不出來。
算了,在他地盤上發生的事,沒有查不清楚的。
“這不是真正的發情期,持續時間沒有那麼長,但因為你的身體沒有做好準備,危害只會更大。”柳先生道,“我去為你做解藥,乖乖留在房間裡,不要亂跑。”
雖然這麼說,柳先生並不指望白縈能老實,一陣風平地而起,關上了原先半開的窗戶,鎖扣沒有落下,但白縈只要去試,就能發現不管用多大的力這面窗戶都紋絲不動。
做完這件事,柳先生卻沒立刻離開。
“我名柳清章。”即便是鐘家人,也只有寥寥幾位知曉他的名姓,此刻他卻自己報上,垂眸看著白縈,“小蛇,你叫什麼名字?”
白縈沒有說話,他腦袋被情慾燒得糊塗了,這會兒正咬著被子,硬扛身體裡洶湧而來的情潮。
算了,他會知道的。
柳先生起身離開,去了許久未去的藥房。
妖化人以後,凡人的藥物確實可以使用,但良藥的效果用在妖身上沒有用在人身上那麼好,如春藥這種劣藥則可能導致比用在人身上更糟糕的後果。因此古時妖怪大都會習些醫理,以應對自己身體意料之外的狀況。
三四百年前,柳清章會用藥物提前結束自己的發情期,後來隨著妖力愈發高深,他再也沒被發情期困擾。
不過曾經用過的方子,他現在仍記得。
只是……對一條小蛇來說,藥性會不會太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