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跑了一半的應青煬又一個急剎車,轉頭回來了。
“那多不好意思啊,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只要您老人家一句話,我絕對給您辦得漂漂亮亮的!”應青煬最會做的一件事就是能屈能伸,在自家太傅面前從來都是為達目的可以不要臉也不要皮。
湊過來時一張俊臉上的表情乖巧至極。
姜太傅看著他這幅不值錢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心說總是這樣我行我素,何時才能成氣候。
應青煬不想成氣候,如果太傅想看估摸著也可以盡力表演一番。
姜允之明白點到即止的道理,只說:“前提是把這首詩寫出來,起碼”
“得令!”應青煬應了一聲,完全沒在怕的。
笑話,他現在可有江兄這麼一個幫手在,寫個詩還不是小菜一碟。
姜允之滿意點頭,再度拿起筆在宣紙上又補上了一連串詩題。
應青煬:“……”可惡!大意了!
他頓時臉都綠了。接過宣紙的動作苦大仇深。
應青煬因為這一句嘴快被折磨了好些時日,每天做夢都在寫詩,他最喜歡的就是聽見江兄那冷淡的一句“還算湊合”。
看似在罵他,實則在獎勵他,那代表他的任務已經取得了階段性成果。
江枕玉唯一的感受就是這人課業突然繁重了起來,而且不知為何多了點韌勁,從前寫上幾個字就嚷嚷著要放棄的人,居然沒怎麼喊過苦累。
只不過這人對著他叫魂的情況變多了。
尾音拖得老長,還帶著點委屈的意味,總讓江枕玉招架不住,一個沒留神就差點秉燭夜談。
江枕玉是在臘月末尾才知道來龍去脈。
應青煬結束了漫長的寫詩折磨,拿著最後一篇詩稿離開時整個人都快高興得飄起來。
江枕玉倒是沒覺得去採購年節用品算什麼好差事,只覺得這人好動得有些出乎預料。
他的左腿恢複得很好,最近已經撤下了夾板,開始嘗試小幅度走路,可惜因為喪失視力,複建的進度十分緩慢。
應青煬歡天喜地地趕回來時,江枕玉正在沿著堂屋的牆壁向前走,可以一直順暢地摸到小屋門口。
這條路他已經很熟了。
應青煬推開門時對方一手扶著牆壁,長身玉立,烏黑的發鬆垮束著,即便是農家的粗布麻衣也掩蓋不了周身內秀的氣度。
應青煬進門的腳步都慢了些。
片刻他才從那一瞬間的驚豔裡緩過神來。
“江兄!好巧,我給你準備的禮物也到了,是最近指導我功課的謝禮!”
江枕玉剛想說一句拒絕的話,應青煬已然先一步扯住他的手,牽引他向前走了幾步,隨後江枕玉的手碰到了一個木質的東西。
“什麼?”他不由得疑惑出聲。
應青煬牽引著他的手緩慢摸索,掌心的體溫傳到江枕玉手背上,他有一瞬間走神。
下一刻又聽應青煬說了一句:“坐。”
江枕玉回憶著方才的輪廓,終於認出這大概是一把椅子,他不知不覺被應青煬忽悠到了椅子上。
江枕玉蹙眉道:“屋子裡有……”椅子。
後面的話沒來得及說完,他便發覺身後的應青煬略一發力,椅子動了起來。
——應青煬不知何時給他準備了一個輪椅。
這是應青煬早前就和風叔說好的,對方那裡有沈老爺子之前廢棄過的,修修補補就又能用了,只不過工期比較長,江枕玉恢複得又快,估摸著這東西也用不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