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往玄天宮的路上,正好看到幾個帶著樂器身著道袍的人也在往上趕。
向導跟他們打了聲招呼,眾人才知那幾位是玄天宮的道人,不過到華悅街打打牙祭,此刻要回去,下午有科儀。
跟幾位道長聊了幾句,向導才回來,跟幾人說:“諸位算是來著了,今日玄天宮道行最高的一位道長主持科儀。場面估計不小,正好可以記錄一下。”
導演組那邊跟白嶽官方溝通的時候,不知道還能碰上這種好事,此刻聽到訊息,自然不落人後,把剩下兩個備用的攝影也派出去,幾個攝影助理帶著各種收音裝置。可惜的是沒有準備,不然就打算現協商,爭取鋪設軌道了。
古稻斯是琢磨,他知道玄天宮有一位師兄喜歡玩無人機,如果規模比較大,可以問對方借裝置。
向導可能也想到一塊兒去了,跟古稻斯相視而笑。
笑完,古稻斯一回頭,就發現傅遠山看著他的眼神比較微妙,頗為尷尬,只能憨笑以求被放過。傅遠山也沒多較真,揚了揚眉,就徑自往前走。
到了玄天宮山門殿殿前廣場,果然看到了四個非常對稱的石墩子,想來就是古稻斯所說的已經不在了的雲程坊的遺存了。
傅遠山一邊聽向導介紹面前的山門殿,一邊瞟古稻斯,“沒想到你一個小小主播,懂得還挺多。”
古稻斯撓撓頭,“還好還好,這不知識不小心學雜了……”只能在內心邀拜師父,希望他老人家不會怪罪自己把道門正宗說成是雜學。“那什麼,我去給小管討點東西。”
傅遠山的視線追隨他,一路穿過了山門殿,到了二進院的中庭。遠遠可以望見一位道長正坐在那“太歲殿”內一張長桌前,拿著一支毛筆正在書寫,似乎是在抄經。
老先生似乎跟古稻斯十分熟稔,聽他說了什麼之後,就從桌下抽出一條緋色綢帶,遞到了古稻斯手裡。古稻斯又沖他稽首,才拿著綢帶和一根記號筆出來。
傅遠山將視線轉到了山門殿內的那座神龕。他怎麼會天真地以為對方會帶一支毛筆出來。
然後在攝制組和另外幾位疑惑的目光中,兩個將近一米九的大高個擋著全組最小的小朋友,不知道在幹嘛。
片刻後,傅遠山帶著管霄回歸,讓向導帶著大家進殿參觀。而古稻斯則留在原地,把最後一個對準他的攝像頭都請走了,才把寫著稚嫩字型的綢帶綁在了幾乎被掛滿的古樹上。
看著那隨風飄揚的“畢業前長高十厘米”,古稻斯為他念了一段太上老君符咒,希望這孩子平安喜樂。
古稻斯看了看天色,盤了一下今日的天時,立馬轉身,跑過了太歲殿,跟值守的道長道了個謝,就越過大殿往玄天宮殿前廣場去了。
等古稻斯到的時候,玄天宮的科儀才剛剛開始。他方才交談的那位長老也在觀會人中,甚至還朝他打了個稽首。前來觀禮的也不止是其他觀庵的修士,還有一些山上山下的善信。
甚至連剛剛在飯店遇上的那幾個傅老師、符卉姑娘的小粉絲也在。或許是聽店主提及,也來見見場面。
殿前廣場上擺了法壇,四周經幡高掛,數名道長身著道袍法衣亦持經幡,中央一位手執長劍,一位手捧經卷,周圍分佈著之前看到帶著樂器的道長們。
最外圍是前來觀禮的信眾。
主持科儀的長老手中長劍挽花,腳下踏罡步鬥,口中咒文聲聲。
傅遠山本來看得很入神,這會兒古稻斯回來,他瞥了他一眼,“我還以為你掛個東西把自己掛丟了。”
“那不能夠啊,玄元真人已經有近十年沒有主持過大科儀了,而且還這麼有緣,必須來看看,沾沾福氣啊。”古稻斯撓撓頭。
“也是。以往在電視上看到的法事,都像跳大神那樣神神叨叨瘋瘋癲癲。倒不曉得正規道場的法事這麼威嚴。”
古稻斯回得相當自豪:“那是。”
這時一架無人機緩緩飛過他們頭頂,環繞拍攝起來,機身底部那枚奇奇怪怪的符號,古稻斯看來那是相當熟悉。看來是向導給節目組的提議,讓他們去跟那位師兄借的裝置。
古稻斯正望著上方無人機的軌跡,腦補拍攝到的畫面,耳邊突然響起傅遠山若有所思的話來。
“哦,原來臺上那位是玄元真人。”傅遠山望著中央,佯作無意,“剛剛管霄去問來觀禮的信眾,都沒能問出來,最後還是問的李道長。”
“……”
明明他之前也沒說什麼,傅遠山甚至沒多追問,但古稻斯就是有一種汗毛倒豎的詭異感。
大約半個小時,幾個抗經幡的道長就已經退下來了。
原本走到法壇邊緣的玄元真人帶著師兄弟們回到法壇前,和著道樂誦經祈福,叩拜道祖,斬邪祛祟,點灑甘霖,焚化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