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說起傅遠山腿傷的事,古稻斯也知道。
傅遠山跟著郭導拍過一部電影後,幾乎可以說是同型別角色的片約不斷。但是在又拍了一個校園劇,和那部“泯然眾人”的清宮戲後,他毅然決然接了一個古代戰爭題材的大製作的男三,飾演一個徵戰大漠的將軍。
為了拍那部戲,他跟著劇組在西北戈壁吃了四個多月的土。以至於跟著他的古稻斯從在城裡擺攤被趕,到在戈壁給邊城人民打工。偶爾還能客串一把街頭老師,教一些下學了無事做的孩子幾句酸文半吊子詩。
有一說一哈,傅遠山那四個月沒怎麼曬黑,倒是每天被化妝師用黃粉底糊一臉。古稻斯這個人傑地靈處養大的小天師倒是被比帝京更極致的幹冷幹熱和烈陽,烤成了個炭。
要不是師叔主修醫道,研究的奇怪方子多,如今他可能就是個黑皮體育生了。另類靠臉吃飯。
扯遠了。
七年前在西北,傅遠山有一場被俘的戲。
他作為先鋒營的小將軍,比主角當時的級別還高些。西北狼騎必然想從他嘴裡掏出點東西來。在知道其實這位小將是南人,就將他扔到地牢靠下,臨近蓄水池的地方。
那場戲在前期,天還很熱的時候拍的。當時傅遠山剛到大漠,也不是那麼熟悉氣候。見白天那麼熱,覺得晚上也不至於會冷,加上穿戴得太多顯得非常奇怪,也不真實,就拒絕了道具組給的護具,自己上了。
後來雖然沒有被凍傷,但又是下跪折辱又是四肢用刑的,拍了很長時間。等人從拍攝現場出來、出現在古稻斯的鏡頭裡時,那人走路都不穩,嘴唇蒼白——甚至不是虛弱狀態的妝容,而是他自己當時的狀態。
後來傅遠山接受採訪的時候,被問起這件事,他還自嘲說:“當年年少輕狂天不怕地不怕,現在不服老都不行了。”
雖然這會兒傅遠山才二十歲。
從那時候起,傅遠山就盡量少接拍到深冬的戲了。實在檔期沒辦法,也會做好萬全的準備。
若非如此,古稻斯不至於被嫌棄還要讓他在活動上穿護具了。
只是傅遠山堅持不願,古稻斯也不方便強求,只好作罷,另尋他法。
古稻斯多問了一句:“那他今天算嚴重嗎?”
“說起來我也不是很清楚。上回活動的時候,”小助理看了看傅遠山去的方向,又看了眼古稻斯,“就是你揹他之前摔的那一下,看著賊嚇人。但是一開始老闆還會說有些疼,沒按多久就跟沒事人一樣了。我有時候懷疑老闆不是真的不疼,就是比較能忍。”
聞言,古稻斯點點頭,也沒再跟小助理聊得更多。
沒一會兒傅遠山就回來了,還跟沒事人似的混到了已經聊開了的管霄、符卉還有郭導他們一起。只是偶爾腿腳彎曲的時候,能看到不算厚實的長褲下貼著的暖身貼。
古稻斯斜了還裝模作樣的郝嘉德一眼,拉住路過的向導,低聲問:“大師侄,這兩年樂山師兄還研究各種膏方和藥劑嗎?”
向導俯下身也壓低了聲音,“樂山師伯下山遊歷,兩三年沒回來過年了,我也不清楚他今年回不回來。怎麼師叔你有需要的方子?”
一聽遠水解不了近渴,古稻斯又問起下午要去的那幾個地方近年來有沒有什麼變動。
向導想了想,“玄天宮倒是沒有什麼變動。幾位師祖都堅持維持原貌不變的。到碑林的路上那兩個行亭邊上,倒是把原本有些緩誓的山體找平了澆了平臺,給往來的遊客歇腳用。”
“一會兒能不能在那兩個地方稍微停下歇歇?”
向導有些疑惑,“我去年也到貴仙府拜會,惜緣山可比白嶽難登些,小師叔還怕這點路嗎?”
古稻斯開始閉眼胡說:“是這樣,郭導和那‘大師’都是不惑之年。符卉那個小姑娘,之前神氣活現的,剛剛吃飯不就蔫兒了?”
他望向傅遠山的方向,“再說了,下午時間長,就剩兩個地方,逛完一圈回到望仙樓就又坐索道下去了,這一天的行程就結束了不是。”
向導思忖片刻,覺得有道理,就去跟節目組那邊再核實了一遍下午的流程。
差不多兩點鐘的時候,大家修整完畢重新出發。
還沒走幾步,傅遠山看到管霄又在掏包,以為他又餓了,不由有些擔心:“小管,你這樣沒問題嗎?”
管霄有些疑惑:“怎麼了?”
古稻斯插話道:“傅老師的意思是,我們才剛剛吃完飯,你又餓了嗎?”被傅遠山著意看了一眼,他也只是聳聳肩,憨笑。
“不是啊,”管霄把手裡的小零食遞給他們,“我在隊裡的時候,教練管得嚴,基本不讓碰。好不容易能出來玩,不僅可以學到東西,還沒人管,當然選擇吃吃吃啊!”
得知對方這情況不是病,傅遠山似乎是鬆了口氣,“但你也得注意一點,暴飲暴食很傷腸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