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祈福禳禍的科儀，雖被古稻斯說是大科儀，傅遠山還覺得時間並不算長。
結果叩拜禮畢，就有小道長給眾香客發香了。
送到古稻斯這邊的時候，傅遠山原本想要拒絕，古稻斯幫他拿了，遞給他。
“放心，在祈福法事上敬香，可以消災解厄，而且生活順遂也不需要還願。如果你覺得不好，一會兒從這兒出去，到邊上問小道長買一小袋魚食，喂給真龍池裡的錦鯉就行。”
傅遠山將信將疑地接過香，再看節目組其他人，連原本扛著攝像機的攝影都把機器先放到了一邊，恭恭敬敬地敬香。
傅遠山雖然不信這個，但對這種法事活動其實也並不陌生。他這十年進過那麼多劇組，除了只客串個兩三天一個禮拜那種角色，參加過大大小小不下三十場開機儀式。有些甚至比這耗時還長，自然不在話下。
等到所有人敬完香，最後互相致意，才算做完法事。
傅遠山撥出一口氣。這麼看來一場科儀耗時費力，對於看起來年逾古稀的老真人，確實負荷不小。也難怪說十年都不主持了。
看完這場法事，信眾都散了，把場地留給小道長們收拾灑掃。
他們一行人也跟著向導從一邊小路往下走。
郭旗意猶未盡地摸了摸下巴，惹得符卉頗為好奇。
“師父，還想再看一場？”
“倒也不是，只是剛剛雖然拍了很多，也雖然我們這是個道教文化宣傳節目，但儀式記錄剪輯下來，能有幾分鐘放送到大眾面前，就是一個非常不好說的事情了。”
確實。
畢竟一場科儀做好了，能消災解厄，做不好就是浪費人力物力財力。而且裡面門道不少，如果行差踏錯，可能還會招致災厄。
古稻斯在一邊默默點頭。不管是裡面的什麼門道，還是由師父傳授比較好。一方面，經由師父考核心性，盡量防止能夠傷人的東西落入心術不正的人手裡；另一方面，即便是弟子誤入歧途，宗門的人也方便清理門戶不是。
“怎麼，古大師又懂了？”
古稻斯受驚回頭，便見傅遠山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立馬裝鵪鶉，一臉“我是誰我在哪兒你在說什麼”的死樣子。
郭旗倒是笑得很坦然，“小傅你想，這幾年有多少人因為假扮道士騙人，其中有多少已經落網，又有多少逍遙法外？這麼正宗的科儀法事要是傳出去，有多少心術不正的人會學？”
郝嘉德冷哼一聲：“道法入門，踏罡步鬥，我半個小時的影片就能講明白，也不知道到底有什麼好藏著掖著的。”
古稻斯為之側目。
他在師門裡已經是長輩說的天才後生了，入門五年師父才教他如何腳踏七星。半個小時就能講明白？
古稻斯和向導對視一眼。見那邊已經有些好奇的郭旗和管霄開始向郝嘉德聚攏，似乎正在問一些道教相關的事情，兩人盡量不引人注意地湊到了一起。
“你就是過來講解山裡的情況的，還是說有別的任務？”古稻斯抬了抬下巴，示意那邊口若懸河的人，“他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玄天宮的那些師叔伯祖都不願意摻和這些俗務，我就是來打打醬油賺個外快的。我拿到節目組給的資訊的時候，也疑惑過，沒聽過這號人。但聽起來像是個稍微研究了點術術，專門騙人的家夥。”
向導也摸著下巴，“小師叔，整他嗎？”
古稻斯還沒發話呢，傅遠山突然路過，“我支援你們揭穿他。”
兩位大聲密謀的修士，被一個普通人嚇一激靈。
見把人嚇停了，傅遠山回頭笑道：“既然是宣傳傳統文化的節目，自然也支援打假了。我剛才可聽附近的善信說了，去年大法會的時候，還有警官過來維持秩序，宣傳反詐呢。”說完瀟灑轉身。
古稻斯看著傅遠山的背影，總覺得今天的傅老師怪怪的。是說傅老師剛剛是不是盯了他很久？
想不明白，但古稻斯和向導回頭看了一眼不知道該不該跟上去拍那郝大師的“講道”的攝影，又交換了一個眼神。
“小師叔，我覺得只要他不在攝像機面前信口開河，那就還可以放一馬。”
古稻斯也點點頭，“我晚上回去看看這個人的自媒體賬號裡到底是些什麼東西，再決定要不要搞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