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百戶官把訊息傳向了後方,一個曾經北山女真留下的城池,哈喇山城。
塘騎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趁著天還沒黑,將情報傳給了後方八十里的哈喇山城,而坐鎮此處的便是曹變蛟。
訊息送達哈喇山城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
曹變蛟隨軍攜帶的溫度計讓身處此處的人知道了北山的殘酷。
即便已經是三月十五日,但白茫茫的北山夜晚,依舊達到了零下七八度。
這比起十幾天前自然溫暖了不少,但對於常年生活在北直隸的上直來說,這氣候還是過於折磨人了。
哈喇山城的規模並不大,它是北山女真索倫部曾經留下的一座石堡,周長不過一里,只能容納上千人。
它修建於一座海拔落差百來米的山頂,城牆不過一丈高,八尺寬,十分狹窄。
由於無法容納大軍和軍馬,因此,曹變蛟早早帶人在在山下修建了外圍的營壘。
輜重營的工兵還用力掘出了一條火道,把帳篷都搭在火道上,然後蓋上木板,鋪上凍土,便能讓每個帳篷都稍微暖和那麼三四度。
三四度看似不多,但對於軍中計程車卒和馬匹來說,卻是十分關鍵的。
漆黑的夜裡,剛剛吃完晚飯的曹變蛟就得知了朵兒必河南部發現建虜的訊息,並不是第一次帶兵的他聞言,當即對身邊的幕僚吩咐道:
“天亮之後,把訊息送往沿河各營壘,然後把訊息送往北邊給叔父和郭桑岱!”
“是!”
幕僚連忙應下,而曹變蛟卻不打算出兵。
他這個山城很關鍵,不能輕易行動,而且他們目前無法確定黃臺吉的本部人馬在哪。
從前方的塘騎探報來看,黃臺吉的哨騎放得很遠。
就眼下來看,最少需要一兩天,他們才可能會抵達朵兒必河南岸,和明軍沿途營壘接觸。
他們不確定黃臺吉會走北邊的土魯亭山山道,還是走朵兒必河、兀的河流域的平原。
不過,不管他們走哪條路線,明軍都做足了準備。
想到這裡,曹變蛟整個人也緊張了不少。
他雖然不是第一次作戰,但卻是第一次指揮大規模的騎兵作戰。
此前他不過是在朱由檢手下,指揮驍騎衛的衛指揮使罷了,眼下指揮的人數翻了四倍,即便是他,也不免對自己的能力有些懷疑。
也在他擔憂的同時,建虜的哨騎也發現了一具躺在雪地裡的屍體。
屍體已經凍僵,懷裡的傷口已經結冰,而他用自己的血在一塊樹皮上寫下了情報。
不出意外,這具屍體就是被李弼等人拔槍擊中的那個金軍哨騎。
只可惜北山太過寒冷,他撐不到折回本部,就死在了路途中。
他的戰馬已經消失,估計找地方避寒去了。
帶著他所寫的樹皮,其餘金軍哨騎迅速將訊息帶回了金軍本部的營壘,而此刻的他們已經抵達了土魯亭山南麓。
黃臺吉拿到這張樹皮的時候,擺在他面前的有兩條路。
一條,從朵兒必河衝過去。
一條,走土魯亭山南麓,穿過北山,抵達東西伯利亞。
兩個選擇,黃臺吉想都沒想就下令走朵兒必河,因為他不清楚北山以北的地方,有沒有北山女真的山城石堡。
萬一有的話,那麼明軍騎兵還是可以追上他們。
況且,土魯亭山的山道太過狹隘,他們這三十幾萬人如果走這條道路,那恐怕要把隊伍拉長到六七十里。
到時候萬一隊伍被襲,那就是全軍覆沒的局面了。
走朵兒必河,雖說平原要和明軍交手,並且前方的明軍有可能佈置了石堡來阻礙他們,但他們只需要埋頭突圍,哪怕死傷過半,能突圍成功也是值得的。
擺在他面前的這兩條路都不好走,但他只能從不好走的兩條路里,選出一條稍微好走的。
他不相信明軍在得知自己北狩後,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建立諸多石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