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相信,就憑這些石堡就能擋住他麾下的六七萬大軍。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趁著朵兒必河解凍前,率領大軍渡過朵兒必河,不然朵兒必河一旦解凍,那他們這三十幾萬人都要死在朵兒必河以南。
想到這裡,黃臺吉抬頭,與帳內消瘦了許多的金軍將領對視:
“我決意從朵兒必河突圍!”
“我反對!”
黃臺吉的話剛說完,就有人站出來唱了反調,而這個人則是一直心存不滿的莽古爾泰。
他一站出來,兩藍旗的固山額真和甲喇額真紛紛表示反對。
“現在我們不應該走朵兒必河,也不能走土魯亭山。”
莽古爾泰掃視著帳內的諸將,隨後大聲道:
“明軍既然在北山之地也有兵,上京之地也有兵,那就說明泰寧府的兵馬已經被調離差不多了。”
“現在我們不應該北上,也不應該向西北進發,而是應該渡過黑水河,朝著西邊突圍!”
“沒錯!”
“是這樣的!”
“北上和西北都是錯誤的路線!”
“我們支援莽古爾泰貝勒!”
“走西邊突圍!”
臨到突圍的關鍵時刻,莽古爾泰的執意向西突圍,讓所有人都不免有些心動。
哪怕是黃臺吉,實際上此刻也十分心動,但前提是泰寧府真的沒有兵馬。
想到這裡,他看向了漢人將領之中的范文程,而范文程見狀,當即起身說道:
“想向西突圍,那就得翻越哈剌溫山脈,但哈剌溫山脈只有一條路可以供我們這麼多人走,就是當初朱由檢清理出來的哈剌溫山道。”
“那裡的地形,大汗您應該見過,只需要在山口布置一個石堡,便可以做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即便我軍有兵馬六七萬,短時間卻也拿不下那裡。”
“先不提泰寧府有沒有兵馬,即便沒有,但上京和阿喇山的明軍騎兵,都將會奔襲對我軍完成包抄。”
“這些天,我們行軍的速度頂多只有七十里,而明軍的行軍速度,尤其是騎兵奔襲的速度,以當初朱由檢奔襲河套和科爾沁來看,一日最少能奔襲一百五十里。”
“也就是說,我們十天的路程,他們只需要五天不到就能走完。”
“上直的騎兵總數,奴才雖然沒有具體的情報,但大致不會低於三萬騎兵。”
“如果我們被三萬騎兵纏住了,那麼哈剌溫山西面的開平府兵馬就能及時增援哈剌溫山道。”
“沒有寒冬,沒有掩體,在春暖花開的科爾沁草原上,我們能和明軍僵持多久?”
范文程的一句句話,實際上都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帶著老弱婦孺的金軍是走不快的。
他在給人挖坑,而這個人也很快跳了進去。
“既然這樣,那就拋棄老弱婦孺,大軍輕裝奇襲,只要男丁在,大金就在!”
果然,頭腦簡單的莽古爾泰順著范文程的話,說出了黃臺吉最想聽到的話。
黃臺吉一直想要拋棄老弱婦孺,但他不確定他幹出這種事情後,貴族們願不願意接受。
如果不願意,大軍很有可能在和明軍交手前就崩潰。
如果他們願意,那事情就好辦許多了。
不過,黃臺吉不可能說出這種話,因為他是大汗,而范文程等人說出這種話又分量不夠。
這種時候,大金眼下的三號人物莽古爾泰說出了黃臺吉最想聽到的話,而黃臺吉也藉此觀察起了帳內的貴族表情。
只是很可惜的場景出現了,幾乎所有貴族的臉色此刻都不太好看,顯然他們十分反感莽古爾泰所說的拋棄婦孺行為。
當然,他們自然不會捨不得老弱婦孺,可問題是他們下面的人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