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旁邊的劉若愚見狀,想勸朱由校休息休息,然而朱由校卻抬手錶示不用:
「在我手中的奏疏,不足弟弟手中一半,我若處理這些還要休息,那弟弟又該如何呢?」
「繼續吧……」
說罷,朱由校繼續處理起了奏疏,而接下來這一份,則是來自貴州貴陽府的奏疏。
【貴陽知府袁崇煥上疏,雲貴平緬題】
【以臣之遇見,今日南兵食所仰藉者,四川糧爾耳,然道路險阻,此為一不便,臣以為可調琉球糧秣走珠水支援雲南。】
【國內大旱,四川為之疲累,此為二不便,臣以為當蠲免四川全境賦稅,與民更始。】
【交趾糧秣走陸路入雲南,此為三不便,可走海運,繞珠水前往昆明府。】
【交趾新復,然洪經略對交趾南人苛刻,此為四不便,臣以為當寬愛當地百姓,以王化服民。】
【以臣所見,此四不便若是解決,以緬甸之弱,無須開山鑿路,只需派大將領兵三萬,走陸路直撲緬甸,歲許即刻收復緬甸全境。】
「誇誇其談……」
當朱由校看到這個貴陽知府袁崇煥的奏疏時,第一反應便是「誇誇其談」。
如果是以前的他,這樣的奏疏他都懶得回覆,但眼下經過金鉉的直諫,朱由校稍微虛心了不少,因此雖然瞧不上對方,卻還是回批道:
【得旨:琉球糧秣調往雲南,廣東、福建災民又該如何安撫?】
【蠲免四川全境賦稅,川東災民又該如何安撫?】
【交趾走陸路入雲南不過一千二百餘里,繞道走珠水需走水路五千餘里,費時費力,多此一舉。】
【交趾南人多次反叛,若以王化服民而該民復而又叛,朝廷又該如何自處?】
【緬甸雄兵數十萬,高山密林勝過雲貴數倍,若是不修府道而孤軍深入,賊寇襲擾糧道,我軍如何自處?汝言戰必能勝,勝無輕談也。】
【齊王之策,已然萬全,汝當饒為之,亦善為之】
面對袁崇煥吹噓三萬人馬可平緬甸的奏疏,朱由校以「齊王之策,已然萬全,汝當饒為之,亦善為之」為結尾。
這句話的意思是,齊王的策略已經是最好的,你身為貴陽知府,先踏踏實實的管好貴陽,別扯這些和自己轄地沒用的東西。
可以說,朱由校已經很給袁崇煥面子了。
他沒直接駁回,反而提筆寫了這麼多東西,已經算是在告訴袁崇煥別好高騖遠了。
「把這奏疏發回去吧,這人想法雖然不錯,但大多都是空想,也不過如此罷了。」
朱由校將奏疏推到一旁,而劉若愚也點頭讓人將奏疏發回。
不過在發回後,朱由校又想起了奏疏裡面一些內容的事情,因此開口對劉若愚詢問道:
「孫傳庭巡撫廣東之後向朝廷索糧,琉球府的糧秣運去廣東沒有?」
「回萬歲,琉球府沒有這麼多糧秣,齊王殿下命人從國帑調三百萬兩從呂宋、交趾購糧運往了廣東,眼下災民已經吃上賑災糧秣了。」
劉若愚回答,而朱由校聽到後微微頜首表示滿意。
「還是弟弟辦事周全,令我放心。」
「今歲的錢糧徵收也已經開始了吧?」朱由校一邊取出下一本奏疏,一邊詢問。
「回萬歲,尚未開始,還需要等一場秋雨,欽天監的官員說大概會在九月的中旬開始。」
劉若愚
老實回應,緊接著又笑著說起了一些輕鬆地事情:
「入秋以來,各地下了好幾場雨,便是幹了三年的陝西、山西都連下了好幾場。」
「四川更是在孫巡撫懲戒貪官之後,全省下了三日的大雨,連青草都長出來了。」
「瞧這樣子,明年說不定會旱情減退也說不定。」
劉若愚的話讓朱由校疲憊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若是旱情能消退,朝廷倒是能騰出手來收拾建虜了。」
「放任他們在奴兒干五年時間了,聽聞他們憑藉番薯、蜀黍,已經勉強自給自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