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要做的是改變制度,從原先每年十幾萬學子中選拔幾萬官員的制度已經不行,必須得降低比例到一千選一人的程度。
今年百萬胥吏紛紛要被裁撤,四十幾萬燕山、恩科官員足以運轉大明。
再增加人是錦上添花,而把百萬胥吏搞定,然後再製造用人危機來讓百官內卷才是他要做的。
當了官不犯錯就可以一勞永逸的時代必須過去,幹不出政績,或者政績越幹越差的人,趁早滾蛋。
以石見銀礦和利未亞金礦的金銀輸入來說,基礎免費教育在大明不成問題。
每年上千萬兩銀子的輸入,對於大明來說也就是勉強緩解白銀緊縮的危機罷了,更大的投入,湧向更大的市場才是眼下持續緩解大明白銀緊縮危機的運作方法。
放水得有人放,消費得有人消費。
還有後續的貨幣改革也是一樣,都需要有一批和朝廷站在一邊的人支援。
皇店可以消費,那麼朱由檢就只需要創造消費的人就行了。
十四萬畢業的學子裡,朱由檢只需要三分之一不到的人成為教習,而剩下的人,他需要繼續投入官場,礦課司,以及銀行。
“你去傳李長庚來一下。”
朱由檢瞭解了一下今年畢業的燕山學子人數後,便讓陸文昭去傳董李長庚。
如果說整個大明有誰最能理解朱由檢的理財手段,那麼董應舉和沉廷揚、畢自嚴、李長庚四人應該就是最瞭解的四人。
只是這四人裡,畢自嚴需要顧及的太多,董應舉太老邁,沉廷揚又暫時無法從舊港脫身,那麼朱由檢唯一能用的便只有李長庚了。
當然,最重要得還是李長庚私下並不結黨,哪怕明面上因為議事,他需要和顧秉謙、畢自嚴在一起,但私底下他還是很懂得閉門謝客的道理。
銀行的事情,必須得李長庚來做。
朱由檢想到這裡,默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而陸文昭也退下去讓人去傳李長庚。
李長庚負責鹽課司,事物也比較繁忙,因此朱由檢足足等了半個時辰,隨後才見到他姍姍來遲的模樣。
雖說李長庚比起董應舉和畢自嚴年輕,但實際上李長庚也五十有七了。
走到涼亭面前,在他作揖時,朱由檢可以清晰看到他額頭留下來的熱汗。
“坐吧……”
朱由檢抬手示意李長庚入座,並動手給他沏了一杯茶。
李長庚來的確實急促,因此以指叩首表示感謝後,便端起茶杯淺淺抿了一口。
若不是茶水太燙,恐怕他能一口氣喝完一杯。
瞧著他的模樣,朱由檢沒有著急說事,而是與他敘了敘舊,隨後才說起銀行的事情。
他將自己對銀行的理解全盤說出,當然這其中的理解都是基礎的儲蓄、貸款、借調行為,並沒有提及國債,股票等等東西。
因此李長庚聽了之後撫了撫須,隨後才開口道:
“殿下是想弄出銀行來取代火耗?”
“這是一個想法,還有其他的想法,就是用來發行新幣。”朱由檢說完,便一直打量李長庚的表情。
新幣的事情,李長庚作為戶部官員,肯定是參與了設計和觀摩的,不可能不知道。
實際上在他們看來,朱由檢想要發行新幣很簡單,難的地方是怎麼發行貨幣後,杜絕市場上的其他所有貨幣。
要知道,雖然中原王朝的貨幣歷朝歷代都在發行,甚至每隔幾個皇帝也在發行,但實際上都是增量,而不是縮量。
眼下大明的市面上,從漢代的五銖錢到明代的萬曆通寶,總之各種銅錢都有,假幣更是橫行。
光御馬監的皇店,每年就要收上來數千萬文的假錢,讓皇店折損數萬兩收入。
因此,收舊幣換新幣,實際上是一個賠本買賣。
當年嘉靖也玩過,然而玩脫了,讓朝廷賠了不少銀子,因此李長庚記憶猶新。
雖然眼下的大明賦稅很高,但如果真的要舊幣換新幣,恐怕要承受每年賠十幾萬兩銀子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