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本該是最難的,而後者本該是最容易的,只是眼下他卻在得到權力的同時,被權力所裹挾。
“哥哥身後只有我了……”
看著朱由校的背影,朱由檢不由抓緊了朱由校的手,這讓朱由校轉頭看了他一眼,露出笑意後轉頭繼續走向城外。
兄弟二人十分和睦,只是在他們身後,孫守法木訥,陸文昭表情複雜糾結。
一行人各懷心事,卻誰也看不透朱由校在想什麼。
返程的路上、朱由校沒有和朱由檢討論什麼政務,而是一直聊著當初剛剛登基,與朱由檢在後左門縱馬射箭的瑣事。
這些生活上的瑣事,放在平常朱由檢只會一笑而之,而眼下卻聽得很認真。
不知不覺、馬車返京,並抵達了百王府城前。
“就在這吧,我讓孫守法送哥哥回皇宮,我步行一段便好。”
馬車停穩、朱由檢也用一種感嘆的語氣開口,隨後陸文昭開啟了車門,便要送朱由檢回府。
只是這個時候、朱由校卻忽的開口道:
“弟弟,我有些事情要讓陸文昭去做。”
“……”朱由校的話、讓朱由檢和陸文昭的動作一滯。
朱由檢看了一眼陸文昭,眼底有一絲擔憂,而陸文昭也眼觀鼻、鼻觀心。
“去吧……”過了片刻、朱由檢看向陸文昭,交代了一聲。
“卑職領命……”陸文昭上了馬車,而孫守法則是還和老樣子一樣,沒心沒肺的直接跳下馬車,並招手示意保護皇帝的皇城三衛來駕車。
飛熊衛的千戶見狀,連忙上前挽起馬韁,上了馬伕的位置。
伴隨著一聲“駕”,皇城三衛和馬車漸漸從雪中駛向了皇城,而朱由檢則是看著馬車離去的背影,站在雪中不知道想什麼。
“殿下、咱們今晚吃什麼?”
孫守法憨楞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四周的平靜,而朱由檢也看向了他。
只見這廝臉上露著憨笑,沒了打仗時衝殺先鋒的悍勇之氣,倒像是一個農夫。
“今日我也不知道吃什麼,你找府內的廚子,按照你的口味點菜吧,我今日就隨你一起吃了。”
看著孫守法,朱由檢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或許只有孫守法他們這種直來直去,對權力沒有多大欲望的人,才能站在自己身後吧。
有的時候、太聰明也不是好事……
這麼想著、他和孫守法還有天策衛數百人返回了齊王府。
只是相比較他們,遠去的馬車內,氣氛有些詭異……
朱由校看著窗外的雪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陸文昭則是如坐針氈,隨時都準備起身。
二人一路無話,能聽到的只有馬車壓在道路上的輪聲。
過了兩刻鐘、馬車駛進了東華門,而朱由校也終於開口道:
“你要如何自處?”
“……”朱由校的話,讓陸文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張了張嘴,又很快閉上了。
“事情如此,不怪你們……”
朱由校一直看著窗外,眼底盡是平靜,如一潭死水般,掀不起半點波瀾。
“朕還年輕、也在位上,只要朕在位一日,弟弟便依舊是大都督,你讓黃龍、滿桂他們放寬心,別做什麼讓弟弟為難的事情……”
一席話,讓陸文昭渾身汗毛豎起,瞳孔緊縮。
“萬歲怎麼會知道……”
此刻的陸文昭在回溯腦中的記憶,從滿桂找他開始,中途有沒有什麼別的人?滿桂和黃龍的聯絡又怎麼會有人知道?
一時間、陸文昭敢肯定,皇帝在自己手下中埋了釘子,但他卻沒有什麼時間來反應。
“朕和弟弟尚年輕,所以你等都可以放心。”
“等你們退下去了,若是想留在大明,朕也會和弟弟、太子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