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知道了知道了……”朱由校用笑來掩飾尷尬,而朱由檢不知道怎麼的,只覺得二人現在有些生疏。
這種生疏、不是那種關係和情感上的,而是……
就好像兩人背後都有人,並且都是仇人的一種感覺。
“弟弟這軍備研究院弄的不錯,我看了不少東西,裡面的奇思妙想給了我不少想法。”
“尤其是弟弟在總院急需攻克章目裡所說的蒸汽鐵甲艦……”
朱由校果然是造船造上癮了,眼下木船由於材料的問題,萬料基本就是極限了,因此他將目光放到了那所謂的鐵甲艦上。
只是鐵甲艦這東西,朱由檢知道,以眼下的技術是做不到的。
製造鐵甲艦並不是什麼難事,以眼下各國的實力,實際上大明只需要在木船外表用上鉚接裝甲板的技術就足夠,這樣就是鐵包木的戰艦了。
甚至可以說、如果大明硬要製造,那也可以製造出來,畢竟鉚接技術大明也有。
可問題是,沒有動力的情況下,鐵甲艦即便製造了也沒有用。
蒸汽機看上去簡單,但要讓它的動力達到可以執行鐵甲艦的程度,沒有個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是不行的。
這種科技研究,甚至可以說不是看時間,而是看有沒有人在這種節點,湊巧有靈感將它研究出來。
因此、在清楚了朱由校的心思後,朱由檢便無奈一笑:
“鐵甲艦的前提是蒸汽機必須要作為動力出現,如果沒有蒸汽機提供動力,僅憑風帆的動力,鐵甲艦在海上就是活靶子。”
“這不是問題,我看畢懋康他們研究的不錯,或許用不了幾年就造出來了。”朱由校倒是很自信的回應,甚至腦子裡都開始構想怎麼造鐵甲艦了。
“真那麼容易就好了……”朱由檢苦笑的看著眼前人,隨後嘆了口氣道:
“罷了、哥哥若是能弄出來,弄便是了。”
“那我先準備弄個三千料的,弟弟你給我畫個圖讓我先參考參考。”朱由校饒有興致的開口,差點沒讓朱由檢咬了舌頭。
“我畫圖?”朱由檢看著自家哥哥,一臉懵的表情。
“弟弟既然寫得出鐵甲艦的原理,那應該會畫圖吧。”
朱由校露出爽朗的笑容,讓朱由檢一陣無語:
“哥哥先用木船做結構,外披鐵甲就足夠了……”
“那不是糊弄人嗎?”朱由校皺眉,一臉不高興,顯然不想糊弄人。
“算了、弟弟不說就不說,想來這船應該和造木船差不多,我回了宮自己琢磨去。”
朱由校也清楚,自家弟弟來了、自己估計就不能呆在軍備院了,倒是很識趣的自己提出要回去的話。
這話由他說出,朱由檢也鬆了一口氣,畢竟由他趕著自己哥哥回皇宮有些不妥。
“既然如此,那就和我一起回去吧,剛好我將掃北的事情和哥哥說說。”
朱由檢帶著笑意開口,卻不想朱由校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不必了不必了,這件事情就這樣吧,弟弟安排我放心。”
“……”朱由檢皺眉,他感覺自家哥哥似乎在刻意的躲避軍政之事。
“是因為齊王黨麼……”
想到齊王黨的事情,朱由檢有些黯然,而朱由校卻在這一刻伸出手,將他的手拉起。
“走吧、早些回京,還能趕上晚膳。”
朱由校拉著朱由檢往前走,他走在朱由檢身前,而朱由檢則是看著他的背影。
這一刻、朱由檢似乎以當初移宮案那一夜中,朱由校的視角和感覺體驗了一次。
只是比起朱由校的心頭一暖,朱由檢的心頭卻是百般滋味。
他眼下雖然經過磨礪、政治手段和眼光,以及軍事能力都在當世屬於一流,可他的經歷和記憶始終是後世人。
王孫公卿爭權奪利,為了皇位而殺父弒兄的封建血腥史,不是他所接受的教育……
如果朱由檢是那種為了權力而不擇手段的人,那他前世也不會在考公之後選擇前往西南的貧困山區,去做一個扶貧幹部了。
他自始至終只是想讓大明的百姓能吃飽飯、穿暖衣,人人有田,家家有房屋,而他自己、只想和自家哥哥兄友弟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