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府書房內,當朱由檢看著厚厚的一冊中榜文冊,眼裡滿是高興。
對於這批燕山學子,他不在意他們誰高中,他只在意這五千多人的數量。
經過考試篩選,他們最少有自己的知識儲備和政治見解,經濟見解。
這麼一來、下放去兵部、刑部、大理寺、還有鹽課司和茶課司做基層官員,最少讓朱由檢有了底氣。
至於沒有上榜的那三萬多人,也可以以書吏的身份跟隨下放。
想到這裡、朱由檢抬頭看向了自己面前的人。
只見在他的面前,顧秉謙正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地,渾然看不出他就是朝堂之上齊王黨的魁首。
“這次的事情幹得不錯,兩司和各級兩部一寺所需的官員都算出來了嗎?”
朱由檢將文冊放在了桌上,漫不經心的詢問,而顧秉謙則是帶著一絲諂媚的笑意,對他的話回應道:
“算好了,刑部於縣有官職者三人,兵部四人,大理寺三人。”
“兩司主要控制鹽場和茶場,每處按照規模人數不等,大明茶場二百七十二處,鹽場五十四處,共需要官員一千二百四十人,書吏七千餘人……”
大明一千六百餘縣,按照顧秉謙的話,每個縣最少新添十名官員,合計一萬六千人。
要知道這數量已經不少了,大明在洪武時期,全國文武官員也不過二萬七八千人。
之後雖然逐漸增加,但到正德年間,文官數量也不過二萬,而武官八萬左右。
到了眼下,大明的文官數量不過三萬八,武官則是由於朱由檢廢除衛所制而數量減少,只有不到二萬五千人。
如果一口氣增加這一萬六千名官員,外加需要發放俸祿的三萬多書吏,以及近四十萬的衙役、兵馬司,那麼大明的財政能否支撐,這點顧秉謙也抱著懷疑的態度。
可那又如何?他要保住的是他的位置,至於國庫的問題,自然會有戶部尚書去解決。
“裁撤書吏的事情,你認為難度在於哪裡?”
朱由檢看著顧秉謙,想從他口中知道一些這個時代士大夫對於胥吏的看法。
大明兩百多萬胥吏,必須有一個好的方法把他們裁撤後利用才行。
“胥吏之事,這……下官不知道該不該說。”
顧秉謙猶猶豫豫,看的朱由檢眉頭一皺:“說”
“州府縣衙二百餘萬胥吏,自洪武朝開始變一直延續,要動他們不是那麼容易的……”顧秉謙看著朱由檢的臉色解釋道:
“二百餘年的時間,他們大多早就成了地方上的豪強,與各黨串通一氣,聯合商賈。”
“殿下要動他們,他們明面上自然是不敢和殿下作對,但私底下就難說了。”
“殿下就算想換,又能換多少胥吏呢?”
“他們經營官學,而官學之中,自弘治年間開始,便大多都是吏家子弟。”
“殿下就算清理了這批胥吏,再招募胥吏,也還得用他們。”
“我大明士子雖多,但沒有吏家背景的卻少之又少,更何況即便沒有吏家的背景,也有地方宗族、士紳豪強的背景。”
“你的意思是不能動?”朱由檢眯了眯眼睛,有些不太高興。
“自然是可以動,但最好是溫水煮青蛙,不知不覺中讓他們逐年消失……”顧秉謙連忙解釋。
“正如今年,恩科之後,三萬多書吏下放,這麼多人如果丟到一個地方,足以經營一省之地。”
“按照殿下在燕山的佈置,最多七年,天下胥吏皆可更換。”
“不過,殿下還需要防備吏家和地方好像拉攏這些燕山出身的學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