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二,朱由校正坐在庭院中看雪,賞梅。
聽到魏忠賢的話,朱由校轉頭看了一眼,隨後接過了奏疏,慢慢開啟觀閱內容。
近來、朱由校依舊呆在內官監船塢不遠處的內官監庭院中,不過他將處理奏疏的時間,更多的用在了木匠手藝上。
言官和都察院的奏疏交給司禮監後,他輕鬆了不少,可以騰出更多時間來研究自家弟弟所說的織布機、紡織機技術上。
今日本想煮酒三品,好好賞賞雪,順帶梳理一下思緒,卻不想又有事情來了。
“……”坐在位置上,朱由校將奏疏一覽,眉頭也越皺越緊。
旁邊的魏忠賢見狀,眼睛一眯,隨即躬身在朱由校身邊道:
“萬歲、齊王殿下的上疏有什麼不妥嗎?”
“沒有,就按弟弟說的辦吧,司禮監把需要下中旨的兵馬都先下中旨,再另外起草發往內閣。”朱由校把手裡的奏疏遞給魏忠賢,舒展了眉頭回應。
“奴婢領旨……”魏忠賢先接過奏疏應下,緊接著緩緩起身,走出了庭院,在門口看到了班值的王體乾。
“廠公。”見到魏忠賢,王體乾連忙上來問號。 …
他們的關係並非是上下級,而是一種聯盟的姿態,因此魏忠賢當著王體乾的面開啟了奏疏,示意他一起看。
王體乾湊了過來,魏忠賢也展開了奏疏,與王體乾一覽了起來。
這一覽、二人都皺緊了眉頭,王體乾更是道:
“這才過去了多久?又要對河南和山東的衛所下手了?”
“有兵權,齊王想幹嘛都可以……”魏忠賢似乎話裡有話,而王體乾抽了抽面部的肌肉,隨後道:
“山東有都司,備倭司等十九衛十六千戶所,三個群牧所、以及營兵三營,河南有都司十二衛、六個千戶所、四個群牧所。”
“這加起來,數量可不算少,如果全部裁撤,恐怕御馬監又能獲利上千萬畝軍屯田……”
王體乾這話中,有羨慕、又嫉妒,也有畏懼和敬畏。
之所以有這麼多情緒交雜其中,也是因為御馬監牽扯的利益太大了。
就眼下這二省之地來說,上千萬畝軍屯田,每年交田賦三成扣除御馬監需要交給戶部的賦稅,還能獲利近四百萬石糧。
這獲利,等同於大明田賦的六分之一了,誰能不眼紅?
但眼紅有用嗎?獲利的人是誰?那可不是他們能得罪的人。
想到這裡,魏忠賢合上了奏疏,隨後道:
“你按照奏疏上齊王的話,下中旨給各部兵馬,再重新起草一份發往內閣吧。”
“可以。”王體乾應下,隨後接過了奏疏。
不過就在這時、遠處卻駛來了一輛馬車。
身處皇城,為了效率而乘車是一種不錯的行為,不過魏忠賢和王體乾在意的不是馬車,而是車上的人。
“二位這是有事?”
果然、當馬車的車門被拉來,露出的是曹化淳的臉龐,而曹化淳踩住了馬伕放好的馬凳,隨後下馬車對二人作揖。
“呵呵、曹提督說笑了,我二人正受萬歲吩咐,準備前往司禮監呢。”魏忠賢露出笑容,一副和氣生財的模樣。
“巧了這不是?既然要返回司禮監,那便乘坐我這馬車吧。”曹化淳側過半個身位,示意二人可以上車。
王體乾見狀倒是想拒絕,但魏忠賢卻笑著應下:“這樣最好不過了,多謝曹提督。”
“不用客氣。”曹化淳含笑回應,末了又道:
“既無事,那我便先進去尋萬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