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叢白無話可說,他不敢想季微涼佈局了多少,就東洲現在查到的東西,赤虹界在越州經營兩三百年,而她,顛覆這一切,從她桐城假死開始,至今不過一年。
不同於西洲,西洲高看季微涼的武力,卻看不起季微涼的腦子。
東洲恰恰相反,東洲一直覺得季微涼極其聰明,反而修為,東洲都預設季微
涼找到了其它秘法。
「暮山,扶一把簡叢白先生,咱們還要去赴約呢。」季微涼抬手,浮靈枯骨木回到了她手中,老管家已經完成了任務,髮簪自然該回來了。
漆黑虯勁的木枝有幽魂蜉蝣,如垂下的珠鏈。
那是無盡煞魂組成的美,除了主人,觸之必死。
簡叢白看著那搖晃的魂珠,突然明白,季微涼只有一顆棋。
東洲的雲船上,華麗的閣樓中,季微涼抬手撫過花朵,「真美,我很喜歡,不過搬出去吧。」
「季魁首喜歡,何必搬走?」東洲女侍不解。
「我殺戮太重,花兒那麼美,還是躲遠一點吧。」季微涼指尖輕彈,花朵搖曳,嬌豔欲滴。
閣樓上,東方既白皺眉,他不喜歡這個人,不過一盆花,季微涼如此惺惺作態,要麼是虛偽至極,要麼是心軟至極。
「你這樣,怎麼用刀?」開口的是葉燼懷,西洲付出了極大的代價,讓越州放了他,為的就是三魁會首。
「打你,不需要用刀。」季微涼仰頭笑,一派純然天真。
葉燼懷退了半步,他確實打不過這個殺神,再說下去只能自取其辱。
「你的刀呢?」東方既白問。
他來,很大的原因,就是為了與季微涼一戰。
「沒有刀,它是我的半身。」季微涼低頭行了一個女子禮,她長得不算好看,但是她是季微涼,她只要示弱,總是有人退讓。
東方既白也退後了半步,「請季魁首,入席。」
那是他該給的尊重,不是因為她是越州魁首,也不是因為她是女子,只是為她那不可思議的武道。
「多謝,東方。」季微涼今日換了一身衣服,說不上華麗,但是足夠雍容,清灰的大裳如有月光下的山林,墨中微黃的外裳,與她的髮色一樣,長長的衣袖,逶迤的下襬及地。
那是季家給她做的衣服,只有養大她的家族才知道她喜歡什麼,才記得她頭髮的顏色。
也就是這樣的裝扮,眾人才發現她走得很慢,步子不大,眼角眉梢,一言一行都是溫軟。
提著裙襬,走上高臺,笑過之後,坐在椅子上,季微涼並沒有別人以為的的咄咄逼人,她歪歪頭,笑問,「可以邊吃邊說麼?我餓了。」
「吃吧。」葉燼懷低著頭給季微涼夾菜,他才不是只在意季微涼餓不餓,他只是不喜歡她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