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該不會懷疑我在吹牛逼吧?
不過事實證明,馬哨想多了,下雨天似乎很信任他,根本沒有懷疑此事的真實性。
“雖然我不是個合格的戰士,但我相信這是一個偉大的創造。”下雨天撥動著強韌的弓弦,“而你,毫無疑問是個偉大的創造者。”
“這並非創造。”馬哨卻道,“白人肯定早就掌握了類似的甚至更先進的技術。”
這是實話。
他前世並不懂冷兵器,更沒上過戰場,100%純度的弓箭門外漢,眠熊氏族現在使用的強弓,不過是他根據力學知識一個人瞎琢磨出來的。
雖然他一向有些厚今薄古,但如果說這就能達到十九世紀高階弓箭的水平,也未免過分小看古人了。
馬哨甚至懷疑,自己設計的這種弓箭可能連中國漢朝的水平都達不到——李廣射虎的典故他還是知道的。
也就是印第安人弓箭技術太過原始,他設計的弓才能顯露崢嶸。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真的在無意中琢磨出了一些超前的技術細節,但他覺得這種可能性可以忽略。
“有道理。”大祭司顯然對白人的力量有比較清醒的認識,“但你也依靠自己的智慧創造了它。”
他將強弓還給馬哨,然後遲疑了一下:“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讓其他氏族的人也裝備你的馬鐙和弓箭?”
“當然。”馬哨毫不猶豫地說道,他從不認為這是個需要考慮的問題,“不止是氏族,我們的兄弟部落也應如此。”
“甚至是我們的兄弟民族,基奧瓦人,納瓦霍人,乃至所有願意團結起來的原住民民族,他們都應該擁有更鋒利的武器。”
下雨天聞言,不禁有些動容。
這個時代的印第安人,許多依舊茫然無措,在通向絕望的道路上渾渾噩噩。但也有不少印第安人很清醒,甚至清醒到了悲壯的地步。
下雨天便是後者。他希望印第安人團結共進,但他認為這不可能。
但馬哨的話語裡卻流露出一種奇特的堅定,這堅定的程度超乎他的想象,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更不知道該怎麼理解。
這讓他的心緒有些難以平靜。
他讓自己的表情恢復平靜:“既然這樣,就麻煩你了。不過經過昨天的戰鬥,阿拉帕霍人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來,我們有充足的時間為所有族人配備馬鐙和強弓。”
兩人又談了幾句,下雨天便先離開了。
馬哨則回到眠熊氏族的人群當中,他剛一回來,石鴉就不禁說道:“你不該惹怒大酋長。”
“大祭司會幫我勸說大酋長的。”馬哨說了句。
“這可不一定有用,就算有用,也很難改變大酋長對你的印象了。”石鴉嘆了口氣,“他第一次見到你就對你印象不太好。”
馬哨沒說話,他其實不太在乎。
過了一會。
“對了,你父親的事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石鴉問道,“就是你剛才講的關於烈酒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