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不歇,其聲瑟瑟,偶有斷枝乍響,輔之一二聲溪水流淌,驚擾月下眾人心神。
至於夜空裡為何劃過的黑光,聽過了周宗剛才的一番話,所有人心中都門清。
秋舫緊緊攛拳,雙唇緊閉,清亮的眸子警惕的凝望著空中,他所遇見過最強對手,便是道行與自己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的風政,當初若不是阿魚出力,加之李長風的一劍與玄霄九雷瞳的力量,恐怕自己早已命喪墨宗高臺。
「周掌門好!」
聲比人先至,隨後才是一個神情凝重的風政現身,秋舫側目望去,只覺得這位墨宗宗主輪廓深邃,眼底隱藏著某種難以發覺的銳利,明明臉上還掛著半分笑意,卻令人感覺凌厲無比,隱隱間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適。
只不過,他鬢角里隱藏的幾絲白髮,終歸是更多了些。
周宗淡然一笑,拱手回了個禮,隨之沉默下來,好像已經退出了今晚這場局的舞臺中央。
秋舫掃了一眼東極門的眾人,熊珺祺的臉色依舊是冷若冰霜,瞧不出其他東西來。不過何望舒的神色嘛,便就多了幾分玩味,再一細品周宗和金面黑衣人剛才的一番言辭,看來不管是周宗還是何望舒,一定有一個人預先通知了風政到場。
可他們怎麼知道金面黑衣人會在此處?
秋舫心中犯著嘀咕,腦海裡有一萬個想不明白,雖然師叔們心思不淺,但又不是什麼算命先生,這金面黑衣人來得又巧,畢竟距離阿魚破關而出還有一些時日,怎會在師叔們的計算當中呢。
不等秋舫想明白這個問題,便有人出聲打斷了他的思路。
風政的目光冷冷掃過少年郎,似乎也知道今晚並不是提及秋舫的良好時機,便是話鋒直指金面黑衣人:「閣下,又見面了。」
金面黑衣人冷冷一笑道:「風宗主別來無恙。」
或許是因為還有東極門眾人在場,特別是周宗這位在第二類人的境界耕耘已久的高手存在,金面黑衣人這一聲冷笑,在秋舫聽來卻沒有當日在墨宗後院之中的從容。
風政點了點頭,他的目的是虎口奪食,因此並不想與金面黑衣人客套,可東極門眾人又在一旁虎視眈眈,自己一人之力,或許難以抵擋,便就覺得儘量不要節外生枝為好,想通此節,他又開口說道:「閣下今日前來,或許是與我同一個目的?」.
見話題引上了正途,金面黑衣人卻不屑地冷哼了一聲,他的實力雖然在世間稱不上數一數二,但還當得起一句寥寥無幾,在他眼中,風政與周宗雖然同為第二類人,但更覺得周宗才是深不可測的那一個人。
畢竟秋舫大鬧屠妖大會一事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風政這樣一個高手拿捏不住一個第四類人的小孩子,說出來多少有些跌份,因此在金面黑衣人眼中,風政比之周宗,又矮上了一頭。
「難得,風宗主與此子一番大戰,那可是整個人間的要聞吶,風宗主既然沒有抱恙,那倒是有點本事。」
在場之人,只要不傻,誰會聽不出金面黑衣人這是對風政冷嘲熱諷,用腳指頭想也知道,秋舫的本事遠遠不及風政,但這話說來,就是極為膈應。
風政面色一粟,面部的肌肉抽動了一下,屠妖大會一事,不僅讓他煮熟的鴨子飛了不說,還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讓原本要掙的名聲淪為了笑柄。
周宗知道這事因秋舫而起,此刻自然不願意將矛頭引回東極門身上,只是打了個圓場道:「閣下還是說正事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