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面黑衣人沉吟片刻,才低聲開口:「周掌門是想問我,何為亂局?」
周宗凝望著金面黑衣人,沒有說話,卻像是說了。
那金面黑衣人啞然失笑道:「當今人間,可亂?」
周宗點頭。
「若是有一日,此子的身份公諸於世,會否更亂?」金面黑衣人沉聲道。
周宗點了點頭,旋即,卻開口道:「閣下會將此事公之於眾?」
金面黑衣人卻沒有正面回答周宗的疑問,反而是拋回了一個問題:「誰雲無是子,天下自囂囂。多少人在找他,他又是多少事的關鍵之子,周掌門如何自信此事能夠藏得住?」
「藏得住。」周宗眼放精芒,氣勢展露,一種強烈的壓迫朝眾人襲來,秋舫微微側目,見傅芷此時已經微微蹙眉,恐怕心中也覺得有些難受,只是不知她的難受究竟是來自於何處。
「既然周掌門覺得藏得住,那邊藏得住吧,只是若真有藏不住的一天,這女娃的父親,還有深宮裡的人,又會作出什麼選擇來?」
周宗沒有答話,而是沉默了下來,他在思索,他的腦海裡已經浮現出秋舫身份現世的那一天,難道是兵戈再起,亦或是血染山河?
他不知道,縱然強悍如他,也預見不到那一天的景象如何。
「日後藏不住便藏不住,至少今日藏得住。」
一直默不作聲的何望舒卻突然開口道,他眉宇間帶著一股邪氣,說出來的話也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這位是?」
金面黑衣人微微側目,但卻沒有正眼瞧著何望舒,似乎他知道道行差距,因此不曾將後者放在眼裡。
「我亦無名無姓,只是有緣在墨宗一見閣下風采。」
何望舒的嘴,向來吃不得半點虧,他本就對金面黑衣人有些囂張的氣勢頗為不滿,此時更是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慢悠悠地說了句自己同樣是無名無姓之人。
金面黑衣人也不計較,只是說道:「看來今日,我是要為諸位保守秘密了。」
「你沒有其他的選擇。」
熊珺祺同樣出聲道,只是他的聲音極其凜冽,眼中寒芒深重,手中長劍趁著月色,更是閃爍著一抹清亮的光輝。
「
那便如此吧。」金面黑衣人卻不爭執,好像與他剛才還想要看一看亂局的心思截然相反了。
「不過...」金面黑衣人又補充道,「此子體內的...人,我要帶走。」
周宗看了秋舫一眼,深吸一口氣,並不著急說話,現在落子一方,已經成了他。
「周掌門總不至於讓我空手而回吧?」金面黑衣人微虛雙眸,瞪著周宗道。
周宗緩緩地搖了搖頭,淡笑道:「帶走她,我沒有意見,只不過,也許一會,有人有意見?」
「誰?」金面黑衣人聲音一沉,旋即,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繼續道,「風政?」
「我家這不懂事的小子把這位小姑娘帶了出來,本就與墨宗心生嫌隙,難道閣下不想看我們與墨宗交好?」
周宗笑道,言下之意自然是我們答應將阿魚交給墨宗,若是金面黑衣人突然插手,恐怕不太妥當。
可金面黑衣人也不是泛泛之輩,卻是厲聲道:「禍水東引?」
「此話怎講?」周宗反問道。
「你交不了差,便讓我來擋著,若是我與風政還能一戰,那更是正中下懷。周掌門好算計,一箭雙鵰之計,妙啊妙。」金面黑衣人冷笑道,他一眼便識破周宗的計劃,不用等自己帶走阿魚,風政必會現身,而這個現身,極可能是周宗主動通知的風政。
到了那時候,一方要留,一方要走,恐怕免不了續上當日在墨宗未曾發生過的一戰。
周宗聞言卻笑了笑,不承認,更不辯解,只是輕輕仰頭望向天際,口中喃喃說道:「賬,總歸是要結的,閣下乃是高人,高人都不會小氣,竟然在這一局裡相遇,那替人結賬,結的興許是緣。」
周宗說罷,天際閃過一道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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