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政朝著周遭環顧一圈,興許是覺得都是宗內的熟臉,也都是他能夠確定的普通下人,便不再防備地說道:“她,竟能使用佛門功法。”
“佛門功法,女兒這倒是有所耳聞,不是隻有光頭才會這些本事麼?”
“什麼光頭。”風政眉頭一蹙,向著風隨星糾正道,旋即又接著說道,“並非是和尚才能使用,而是一心向佛之人,才能使用佛門功法。”
“哦...不過那個石方和尚,花天酒地,夜夜笙歌,他怎麼也能用?”風隨星不解道,這石方和尚也是人間第一類人,一身佛門功法造詣非凡,只不過卻是貪戀美色,隨時都在酒池肉林之中泡著,絲毫不像佛門中人。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風政喃喃說道,說罷,他冷笑一聲,又道,“酒肉與佛祖,並不衝突,只是一個妖,卻懂得禮佛?”
“那萬一,她就是佛門中人呢?”
說到最後,風隨星的聲音逐漸微弱,就連她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話是真的。
風政看了她一眼,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過這些東西,還算不是秘密。”
“那什麼才是秘密?”風隨星連忙追問。
風政卻停住不言,而是朝著正在忙碌的眾人擺了擺手,朗聲道:“你們都下去吧。”
秋舫聞言,心知風政這是說到了節骨眼上,奈何自己並不敢違抗命令,只好悻悻而去。
不過一轉身,他便計上心來,手指一併,蓄勢待發,自己體內已被斂神符抹去法力氣息,只要再施一張踏雲符,輕手輕腳躲於牆根之後,未嘗不能偷聽一二。
值得風政屏退左右的秘辛,自然需要兵行險著,才能虎口奪食。
正當他沾沾自喜之時,紅月卻輕聲說道:“谷芽,你不走麼?”
秋舫一愣,他的腳步緩慢,跟在眾人身後,卻不成想紅月有些疑惑地回頭問他。
“要的要的。”秋舫敷衍道,但腳步並未加快,只要眾人一走,他便有可乘之機。
“你還是不舒服麼?”
誰知紅月頓住腳步,面露幾分關切地問道,似乎還在等他上前。
“不礙事,姐姐先去吧。”秋舫暗叫不好,卻沒有更好的辦法支走此女。
“要不要我扶你一段?”
紅月的笑聲如銀鈴般悅耳,雖然只是打趣,但她還是不肯挪步,一副非得等到秋舫的模樣。
秋舫無奈,只好走快幾步,追上眾人,心中惋惜之意莫過如此。
回到屋中,秋舫握緊拳頭,沒好氣地砸在被褥之上,明明是良機難遇,誰料被紅月莫名其妙的關懷給攪了局。
旋即,他又一頭扎進被褥之中,腦海裡的思緒胡亂散開。
回想起風政的話語,秋舫也是有幾分別樣的感悟。在師叔們的言語之間,他隱約知道自己的大師伯入了妖道,可他為什麼要入妖道,自己卻是隻聽到三言兩語,並不能還原出事態的全貌。
不過嘛,為什麼人一定要求一個長生呢?
他捫心自問,昨夜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死亡令人感覺恐懼,但在他心目當中,這是遲早會面對的關卡,正如風隨星一樣,所謂的長生不老,吳秋舫還未去想過。
也許只有行將就木之人,才會打心底裡生出對死亡的恐懼,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像他這樣的少年郎,對死亡的領會還並不真切,自然也不會對長生不老日思夜想。
秋舫搖了搖頭,想到昨夜之事,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右眼,這一日來,彷彿一切如初,這眼睛又歸於平常,並沒有出現過令他覺得詫異的故事。
這李長風,當真是奇了怪了。他心有不爽,別什麼沒撈著,自己還差點賠了小命,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不過這世間的異寶無窮盡也,興許什麼時候真的救上自己一命也未可知。
他甩了甩頭,盡力讓自己不去思索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眼下的當務之急還得是後院中被關押的黑影,既然風政說結界修復尚需時日,那麼自己,自然也可以再去後院中闖蕩一番。
成功細中取,富貴險中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