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憑爹爹做主。”風隨星面露羞澀,眼簾低垂。
“那就由我跟林家商議吧。林秦這孩子,天資聰穎,心思沉穩,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婿,你嫁了過去,得收一收自己的脾氣,莫要惹是生非。”
風政喃喃說道,他對自己這位女兒的性子瞭如指掌,心中也在擔憂她徒生事端。
“女兒知道,父親儘管放心便是。”
風隨星還是頭也不抬,秋舫見狀心中充滿不屑,明明平常一言不合她意便要撒潑,如今倒裝得像是個良家小姐來了。
“林秦對你,怎麼樣?”
風政又點了點頭,緩緩說道,腳步輕移,一邊說著話,一邊打量起周遭的花草樹木來。
作為父親,風隨星又是一個待嫁少女,他自然不會常到女兒的閨房邊上晃悠,也有好些日子不曾來過,不免要瞧上一瞧女兒的生活究竟如何。
風隨星聞言卻怔了一怔,旋即又開口道:“林公子對我很好。”
其實在場之人多少也都聽說過,特別是婢女之間往往會把主人家的逸聞趣事拿來互通有無,自然清楚林秦對風隨星永遠都是恭順有禮,並非關愛備至,要說普通朋友,這還說得過去,但說未婚夫妻,可就差了些火候了。
這份感觸自然也在風隨星自己的心中,此時風政問起,她也不好大倒苦水,只敢一筆帶過。
何況風政一向對她有求必應、疼愛有加,若是聽到林秦對她的關心之中還帶著一絲若即若離的冷漠,怕是會一怒之下,毀去這門婚事,這樣的場面是她極不願意見到的。
“那便好,夫人走得早,我平常又忙於事務,對你和雲兒過問得少,你們需多體諒。”
風政此刻仰頭凝望天際,腦海裡有萬千思緒蕩過。
風隨星見到父親眼中的一絲悲愴,連忙上前一步,挽住風政的手臂道:“父親哪裡的話,女兒感激還來不及呢。”
風政畢竟是一宗之主,心懷大事之人,這樣的情緒必不可能長時間掛在臉上,不過眨眼間,他便收起這份真情流露,朗聲笑道:“你們體諒就好,再過些時日,你嫁娶林家,可別忘了時時回來看一看我,父親也老啦,時日啊,肯定也不多了。”
風政此言一出,風隨星卻鼻子一酸,似乎嫁做人婦之後的場景已經浮現在她眼前,白髮蒼蒼的風政一個人坐在墨宗的大堂之中,顯得如此淒涼。
風政察覺到風隨星的異樣,笑著勸慰道:“風家子弟,可不能哭鼻子。父親往後還有許多事要你去做,你願意嗎?”
見風政突然問出這話來,風隨星愣了一愣,便是不假思索地答道:“父親之命,女兒自當萬死不辭。”
“晦氣。”風政啐了一口,笑著搖了搖頭,旋即又道,“有此話足矣。”
“不過女兒能幫父親做些什麼?”風隨星不解問道。
風政扭頭望著她,面露笑意道:“以後便知,墨宗當下最要緊的是屠妖順利,到時候發生一些兇險之事也是常情,你可得顧好自己。”
聽聞屠妖二字,吳秋舫耳朵一豎,將手中的笤帚握得更緊了。
“爹爹,女兒不明白,這屠妖,有什麼好處?”
風隨星話音一落,風政便笑了起來,緩緩搖頭道:“你見過妖嗎?”
“女兒哪裡見得到。”
“此番捉來的妖,瞧上去也不過十多歲,甚至比你還要小上一些,但境界已至第二類人。”風政讚歎道。
“啊!”風隨星一聲驚呼,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她不曾見過此妖,自然不知道其中深淺。
吳秋舫見過,但此刻隨著風政的話去深思,心中同樣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難道妖的修行,會比常人快上十倍?不,百倍?秋舫蹙眉思索道。
“那萬一,那妖怪,其實已經一百多歲了呢。”風隨星隨口猜測道。
風政卻淡然笑了起來,雙眸流露出唏噓之色,沉吟片刻後才說道:“若是一百多歲了,還生得一副少女的臉,豈不是更加可怕?”
風政說罷,將雙手負於身後,面色中帶著一絲玩味。
“那爹爹是想知道這是為什麼?”
“沒有人會拒絕永生,就算不是永生。功法與秘寶都是人類永遠覬覦的東西。”
風政的臉色突然轉冷,氣氛顯得有幾分凝重。
風隨星不知當如何接話,只是任性道:“女兒就只想爹爹安好。”
風政聞言,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用手撫過風隨星的如水長髮,淡然道:“真希望,天天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