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點,小子。”低沉的聲音傳入他的耳簾,帶著濃烈的芬里斯口音。“你們這些智庫是怎麼搞的?為何總是這樣?”
抹去嘴角溢位的鮮血,墨菲斯托站直了身體,低聲道謝。他顧不上觀察扶起他的人到底是誰,便立刻單膝跪地,想要為自己的莽撞而道歉。可他的膝蓋卻沒有如他所想一般觸及地面。
有某種力量阻攔了它的運作。
一個略微有些冷澹的聲音響起。墨菲斯托的天賦再一次開始運作,於是他知道,這並非是他刻意如此,這種冷澹是說話之人刻入骨髓深處的一種本能,用以偽裝起他燃燒時散發的熱量。
“沒必要向我道歉,而我也不喜歡這種道歉的方式,來自聖血天使的墨菲斯托——切記,不要向我下跪。”
“我明白了,大人。”墨菲斯托用一種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溫順態度回答。
“那麼,最後一人也已經到齊。”
說話之人緩緩站起,微微一笑,然後伸手一指:“會議可以正式開始了,不過,在此之前,我得讓你們彼此認識一下。這位是來自芬里斯的比約恩,斷手的比約恩。”
被點到名字之人興奮地笑了起來,墨菲斯托略帶驚訝地發現,這就是那個扶起他的人。他的名字與太空野狼的那位無畏長者一模一樣。
同名?不,同名不可能連稱號也一樣......
他皺起眉。疑慮並未轉瞬即逝,它開始長久地停留。
“感謝您沒喊我太空野狼,老實說,這名字我們都不太喜歡。”比約恩咧嘴笑著。“狼崽子們倒是沒什麼意見,可我們這些老傢伙就是討厭得很!”
說話之人輕笑了一聲:“你們這群狼的怪癖和規矩倒是多得很,管狼牙堡叫巢穴,也不喜歡其他人稱呼你們為太空野狼......”
他略帶擠兌的話讓墨菲斯托有些不安,但比約恩卻自豪地挺起了胸膛,笑容更加旺盛,尖牙探出嘴唇:“嗨,這都是魯斯的問題,您找他去好了,我就是個跟班。”
他稱呼黎曼·魯斯的語氣是如此的自然。墨菲斯托不動聲色地記下了這件事,並打算在之後報告給聖吉列斯。
“呵......下一位,來自帝皇之子的索爾·塔維茨。”
一個面容堅毅的人從房間的另一角向前走了一步,儀態無可挑剔。澹金色的長髮在腦後披散,他穿著幹練,身上沒有任何能夠被稱之為裝飾的東西。
他輕輕地鞠了一躬:“感謝您的召見,船長。”
帝皇之子......和他們的原體一起迴歸的叛變軍團,在帝國內仍然屬於秘密,但在復仇號上不是。
復仇號上沒有秘密。
墨菲斯托微微扭頭,看了眼房間。剩餘的,沒有被點到名字的三人不為所動,依舊嚴肅。而比約恩面上的微笑卻更大了一些,他散發的情緒被墨菲斯托捕捉到了。
一個非常有價值的訊息。
他認識索爾·塔維茨。墨菲斯托想。
他認識這個帝皇之子,而且是熟識......這是否意味著他們並非宣稱的那樣是由未被汙染的基因種子秘密改造而成的戰士?他們是否......
一個閃過的猜測讓智庫的臉繃緊了。
“別感謝我,塔維茨,而且,這也不是什麼召見。我只是想找你們來開一場會議,說一些事。僅此而已。”
索爾·塔維茨低下頭:“我想保留感謝您的權利。”
“你很固執,塔維茨。好吧,那你就保留吧,反正我也不會接受。說真的,諸位,不要將這場會面當成什麼好事,我找你們來可是想讓你們替我當苦力。”
墨菲斯托聽見比約恩低低地笑了起來。
“那麼,下一位,也是最後一位——來自聖血天使的智庫墨菲斯托。”
他話音落下,墨菲斯托便如同本能一般地向前走了一步。
這種刻在他骨子裡的對命令的服從再一次被啟動了,在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做出了一個天鷹禮。面色蒼白的智庫深深地垂下他高傲的頭顱:“向您致敬,船長。”
“那麼,會議就正式開始了。在它開始以前,我想讓你們明白一件事。我已經強調了它很多遍,這或許是最後一遍,也或許不是。我請你們來,是商討,而不是命令,所有後續的事情,你們都有權拒絕,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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