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立刻就聯想到了那兩個在雨中彷彿兩隻孤魂野鬼一樣飄蕩的人,暗罵了一聲,又折出去,匆匆跑來找她。
因為有了目標,且有方向,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謝驕眠。
然後看見她像一隻被遺棄了的小奶貓,濡溼半身,優雅又狼狽,委屈還可憐。
他擔憂地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謝驕眠罩著,然後繼續責備忍冬:“大雨天的,她要往外跑,你不攔著的嗎?她身子本就不好,你就任由她這麼胡鬧?你這個婢女究竟是怎麼當的?……”
但是他話音都還沒有落完,就聽一旁原本正在失神的謝驕眠開口說道:“誰給你的權利,教訓起我的人來了?”說著,她甚至抬手推了李危尋一掌,然後像只護崽的貓,將忍冬護在了身後一點。
雖然就現在的模樣看來,謝驕眠更像是更應該被護在身後的那一個。
李危尋整個人都噎了一下。
他……他只是為了關心她啊,她要不要這麼不領情還要傷害他啊!
不只是李危尋,就連剛才還在委屈著的忍冬,都立刻震驚地瞪大了雙眼。
啊……王妃現在是在維護她麼?
嗚嗚嗚好感動,王妃竟然知道維護自己……
李危尋尷尬地看了忍冬一眼,最終將目光落在謝驕眠的身上:“我,這不是關心你嗎……”他的尾音聽上去比忍冬剛才的樣子還要委屈巴巴。
他原本還以為謝驕眠嬌生慣養難伺候,現在想來只是針對他們這些人罷了。
你看她對這個婢女,別提有多寬容了。
謝驕眠頗為嫌棄地上下打量了李危尋一眼,不屑地說道:“誰稀罕?”
李危尋差點就要被這口上不去下不來的氣噎死了。
他愣了一瞬,抬手作投降狀:“行,行行行,我的錯,我的錯好了吧?那謝大小姐,你現在可以回屋裡了嗎?”
眼前的謝驕眠似乎因為某一個突然闖進來的外來者,重新有了曾經鮮活的色彩。
忍冬察覺了這一點,於是眼神頗為古怪地瞟了李危尋一眼。
因為剛才那件事情,她現在有些不敢直視李危尋,所以只敢匆匆一過眼。
魏尋公子好厲害啊,竟然隨便又簡單的幾句話就將王妃的神思拉了回來,變回以前的樣子了……
謝驕眠白了他一眼:“回什麼回,我要找東西。”
李危尋一挑眉尾,有些玩味地看著她:“什麼金貴寶貝還要謝小姐在這大雨夜裡親自來找?”
謝驕眠聽出了他話裡話外的陰陽怪氣,卻不像以往那樣直接懟回去,而是順著他的話鋒,接道:“對,你說的有道理。”
她這句話一出,李危尋幾乎是下意識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而謝驕眠之後說的話,也果然沒有讓他的猜想落空。——
“的確是不值得我親自去找的,所以——”美人的話音好像非常微妙地拉長了一點,只有最後幾個字,一點也不拖泥帶水,落地成根。
“你去找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