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謝驕眠已經被淋溼了些許,幾縷髮絲粘在美人的臉上,別顯出幾分令人憐惜的落魄。
她看向忍冬的眼神麻木且空洞。
她問她:“薛泣會比我先找到狐狸嗎?”
又是薛泣。
忍冬無奈又有些抓狂地想著,王妃趕緊清新過來吧,她真的不認識什麼薛泣什麼菸灰啊!!!
但是她面上又不敢違抗謝驕眠,於是只能順著她,配合她的“不清醒”,回道:“王妃,您走慢一點,身上要是沾了水,狐狸也不想被您找到的。”
謝驕眠腳步一頓。
她的眼神由茫然轉清明,又從清明覆茫然,卻依然堅定地說:“我的狐狸不會不要我!”她向後退了一步,離開了雨傘的庇護,重新被雨水沖刷。
忍冬連忙向前跟上,將雨傘重新為謝驕眠遮擋,然後妥協:“是的、是的,王妃,您的狐狸只是在跟您玩遊戲,讓您去找它,但是您不要淋溼了,您的狐狸會心疼您的……”
這樣的說法似乎才能將謝驕眠說服。
但是即便如此,兩個人都不知道那隻“狐狸”在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為什麼謝驕眠會因為一隻忽然出現的狐狸而失神?甚至獻上了自己那些不同尋常且難以解釋的耐心與偏寵;而謝驕眠自己也不清醒,自己今日究竟做了什麼、又說了什麼奇怪的話。
“對,我們還得去找狐狸……”彷彿夢境裡的囈語,她說完這句話,便又抬步離開。
忍冬依然立刻跟了上去。
但是她們二人只是在雨中漫無目的地行走,而謝驕眠似乎也忘記了,自己是要找狐狸。
她沒有尋找的目標。
直到另一個聲音出現,並且呼喚她的名字。
“謝驕眠!——”
——彷彿一支利箭劃破長空,刺穿暗夜與迷霧,直向迷茫中心的她而來。
利箭直直地穿過她的心臟,那裡卻感覺不到疼痛,甚至連一絲一毫的血跡都看不見,反而有點點螢火熹微 ,自她的心口處散落。
她的身形猛然一頓,脊背僵直,麻木且空洞的眼中,終於有了些許神采。
她需要一個與這件事情毫無干係、甚至與自己毫無牽絆的人,來拉回她的意識。
“你這麼大個人了,下雨還不知道回屋裡?!”李危尋執傘小跑著向她而去。
他看了一眼身上半是濡溼的謝驕眠,眉心一蹙,不悅地看向一旁勤勤懇懇撐傘為謝驕眠擋雨的忍冬。
甚至為了能夠不讓謝驕眠沾染到風雨,忍冬的大半個身子都暴露在大雨之中,早已渾身澆溼。
但是李危尋卻是責備道:“你怎麼照顧你主子的?”
“奴婢……”忍冬覺得委屈,下意識就想開口為自己解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總覺得自己理虧,甚至還不清不楚地心虛了起來,便支支吾吾再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李危尋覺得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
當時他遠遠地就看見夜裡有兩個人影在雨中好像漫無目的地走著,只是因為夜色太迷濛,他看不清,所以也就沒有多管。
他著急著想去找謝驕眠暗戳戳地告個別。
但是房間裡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