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和朝廷需要什麼樣的宗教?”陳景恪掃視了一圈眾人,沉聲道:
“在這裡我們要分清一個概念問題,國家和朝廷是不盡相同的。國家指的其實是華夏文明,而朝廷……”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而是道:“諸位前輩都是得道高人,應能明白我的意思。”
眾人神色一凜,他們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
兩者的區別確實太大了,華夏文明傳承數千年,而朝廷更換了不知道多少次。
但當眾把這件事情說出來,還是需要很大勇氣的。
不,不只是勇氣,還要有底氣,就算皇帝知道了也不會追究他的責任。
這位陳小道友的底氣到底是什麼?讓皇帝用嫡公主聯姻,還敢當眾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陳景恪沒有理會他們異樣的目光,繼續說道:“所以我們要把兩者區分開來看待,不能混為一談。”
“對於華夏文明來說,它需要的學說可以用四句話概括: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砰。”田仕文猛的一拍桌子,不顧被嚇到的眾人,激動的道:
“好,好一個為天地立心,好一個為生民立命,好一個為往聖繼絕學,好一個為萬世開太平。”
“小友用四句話道盡了吾輩之所求,這才是我道門真正應該追求的最高理想。”
李淳風也讚道:“此言不只是對各家學說,亦可作為吾輩之理想抱負也。我欲將其作為座右銘,望小友准許。”
“李真人若喜歡儘管拿去用。”陳景恪自然不會不同意。
心中則想道,橫渠四句太符合古代文人的胃口了,直接觸控到了他們的癢處。
不只是田仕文和李淳風,其他人也同樣大受震動,就連孫思邈都不例外。
這四句話他也是首次聽到,不過他馬上就猜到,這可能是陳景恪家鄉人說的。
但對於能說出這句話的人,他也是非常的佩服。必定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家,恨不能與之相交。
一旁的尹文操看向陳景恪的目光裡也首次出現了敬佩,這種心胸氣魄他自愧不如。
即便是當了一次拿來主義者,陳景恪還是有些飄飄然,不過想到大家的身份和成就馬上就冷靜下來。
和這滿屋子的大佬比,他實在沒啥可嘚瑟的。
等到大家都平靜下來,他才道:“既然大家都認同我說的話,那麼可以以此來對照我道教的教義,看看哪裡做的不好。”
眾人皆陷入深思,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實在太多了。以前他們還為自己的成就感到沾沾自喜,此時有了參考標準才知道,還差的很遠。
“其實我們道教的核心教義已經走偏,身為宗教竟然追求‘出世’,而不是教化眾生。”
“遺世獨立孤芳自賞,誰還信奉我們?一個宗教沒有人信奉,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若不改變早晚有一天會自我消亡。”
“宗教只有紮根在民間才能生存,這也是儘可能擺脫帝王將相影響的最好辦法……佛教就是最好的例子。”
“歷史上滅佛的君主有許多,可他們依然頑強的存活。朝廷稍微放鬆約束,馬上就會死灰復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