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賈瑛吃驚的是嘉德。
太上殯天,還不到兩年時間,他已然能夠與百官分庭抗禮,甚至擺弄於鼓掌之間。
賈瑛幾天前去拜訪過傅東萊,從他的臉上沒有看出失望之色,提及馮恆石之時,依舊是以朋友之心相論,甚至賈瑛從他的話語之中,感受到了一絲欣慰。
大佬們的世界,賈瑛看不懂。
他的目標依舊是繼續或許皇帝的信任與好感,為賈家增添一分存活下去的希望。
從上次封賞之後,賈瑛已經有近一個月沒見過皇帝了。為此,他今日特意入宮請見,還帶了一些入冬前,南疆最後一批運來的香料尖果。
禮物貴不貴重不重要,掌握萬疆四海的皇帝也不缺這些,關鍵是臣子的一份心意。
給皇帝送禮物,這要是讓御史們知道了,估計又得一陣彈劾,不過賈瑛懶得理會這些。
“臣賈瑛,參見陛下。”
嘉德坐於榻上,饒有興致的打量著賈瑛,冷哼一聲道:“你還有功夫來見朕,朕以為,這全天下就你一個大忙人,連朕的旨意都可以扔在一邊不管,還要朕派人去催。”
說著,嘉德很是意味深長的道了一句:“到底是翅膀贏了,不需要再借力了。”
對於皇帝的有意敲打,賈瑛心知肚明。
皇帝沒有發話,賈瑛自然不好起身,雙膝跪地,直起了腰身,正色說道:“陛下,並非臣有意拖沓,只是需要一些時間,臣之所以敢拖沓,那也是陛下給臣的底氣。因為臣明白,關鍵時候,會迴護臣的只有陛下。臣的翅膀再硬,也是要歸巢的,而大乾,就是臣依傍的那顆大樹。”
賈家就是賈瑛巢穴,只要大樹願意,輕輕搖動樹幹,巢穴就會失去承重的枝幹。
自己太年輕了,四十歲之前,能成是不要想了,那就只能走近臣之路了。
既然要做近臣,拍拍馬匹低低頭,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嘉德輕哼一聲,臉上卻浮起笑意。
人貴能識大體,曉利害,知分寸。
嘉德最喜歡的就是賈瑛心裡有分寸,知道該把自己擺在什麼位置,該出力的時候不會惜力,更不會惜名。
做為他信任的臣子,偶爾做些出格的事,也算不得什麼,他是天子,天下萬事萬物都歸他左右,又豈會護不住一個忠心的臣子?
只是君臣之道,不能只有皇恩浩蕩。
賈瑛和楊佑事情辦的還是不錯的,無論是五城兵馬司,還是巡防營,必須得是他信得過的人掌握才行。嘉德不願意再看到,皇宮裡突然出現了數百名此刻的事情再發生一次。
當聽到賈瑛的“肅靖行動”之時,嘉德心中對賈瑛便萬分的滿意,這個臣子明白他想什麼,更關鍵的是還能辦好事。
賈瑛讓傳旨太監給他帶回來的,不僅是那些供詞,還有一份名單。
這份名單上,記下了所有因各種原因被保下的“漏網之魚”。
當然,嘉德也不會只聽信兵馬司和巡防營的一面之詞,他自然也有辦法去辨別賈瑛提供的情況是真是假。
“今日怎麼突然想起進宮了?”嘉德放下手中的事情,轉過身子問道。
賈瑛欠了欠身子。
嘉德輕笑一聲道:“平身吧。”
“謝陛下。”
“臣近日來又兩件事。”
“哦,那兩件事?說來聽聽。”
賈瑛看了眼戴權道:“臣給宮裡的娘娘們帶了一些香料,還有南疆的一些物產,一併都交給了戴公公的人。”
“還算你有孝心。”嘉德笑了笑道:“另外一件事呢?”
賈瑛頓了頓道:“陛下,是關於那一千六百多名囚犯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