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因為戰事而斷了朝廷與大同的聯絡,鄧恩遇生死不明,可隨著大同府在此回到大乾的治下,從大同鎮邊軍的口中得到了鄧恩遇在大同陷落的那一刻,便自縊總兵府的訊息。至於其子鄧子通,卻依舊下落不明。
鄧家父子一死一失蹤,可即便如此,朝廷已然不打算輕易揭過。
鄧家嫡系一房沒了,其他的偏房支系卻收到了牽連,抄家拿獄,也是在自然不過了。
王子騰因為平亂和守土之功,官職前面的“權”字最終被摘掉了,成為名副其實的九邊總督,大乾新貴。
“王子騰忠於用事,深得朕心,朕有心加封王子騰伯爵之位,眾位愛卿可有異議?”嘉德似乎是打定了心思要重賞王子騰,在敲定了總督之位後,再一次提出了別的恩賞。
只是皇帝的話音剛剛落下,傅東萊百年率先一步說道:“陛下,臣有異議。”
“愛卿有何異議,只管說來。”嘉德看向傅東萊問道。
“陛下,王子騰今歲才剛剛升任了九邊總督一職,又加封兵部尚書,聖恩已隆,不可再賞。”傅東萊回道。
“李閣老,你有什麼意見?”嘉德將目光轉向李恩第詢問道。
李恩第不露痕跡的看了一眼龍位上的嘉德,顫步走出班列說道:“陛下,老臣同意傅大人的意見,王子騰身為九邊總督,守土衛疆本就是他分內之責,確實不該再賞。”
大乾的官員,到了三品之上就算是朝廷重臣了,走到這一步,對於許多人來說已經算是頂點了,再想更進一步,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功勞”二字能決定的,還牽涉到了許多方面。
九邊總督手握重兵,如果再封賞了爵位,照這麼下去,大乾豈不又要出一位異姓王了?
王家的祖上也不過才是個伯爵。
傅東萊提出異議,實是出於為政者的制衡之策考慮。
至於李恩第......
李黨與勳貴只是合作,而非從屬,用王子騰,是為了保證李黨在朝中的地位和話語權,而不是為了給自己培養一個競爭對手。如果大乾朝堂再出現一個老北靜王一般的人物,那李恩第與勳貴之間的關係,就需要重新定義了。
再者,李恩第總覺得皇帝這次的賞賜有點過於大方了。
王子騰是什麼身份?
九邊總督,身後站著的是大乾的開國勳貴。皇帝要收回兵權的意圖,李恩第早就看出來了,不然為何西軍大營的主將突然就換人了?當然,對於一個合格的帝王來說,兵權是絕對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對王子騰如此大加封賞?
何況,傅東萊說的沒錯,王子騰昇遷速度太快了。
見兩位閣老都提出了反對意見,嘉德也只好收起封爵的心思,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此事便先放下吧。”
只是殿內眾人,誰也沒有注意到,嘉德眼底流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既像是大石落地的輕鬆之感,又好似有些失望。
帝王心思,最是難猜!
“葉卿此次西巡同樣勞苦功高,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朕有心重新啟用,諸位愛卿以為如何?”嘉德遂又問道。
這次倒是輪到李恩第率先開口:“陛下,王子騰為保西北不亂,以退為進,調回了甘涼之地的守軍,如今河西之地尚有胡人作亂。老臣提議,可讓葉大人經略西北諸事。”
嘉德沒有說話,而是將視線看向了眾人。
隨著嘉德的目光看來,周楊二人紛紛附議,六部之中吏、工、刑同樣附議。
而其餘三部,戶部且不提,兵部嚴華松自然是以傅東萊為主,禮部尚書馮恆石此刻卻不在京中。
傅東萊雖然有心爭上一爭,可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一來京中各部的位置都已是滿員,唯有內閣尚缺一名閣臣,可葉百川剛剛被貶,這個位置註定與他無緣。二來,馮恆石不在京中,僅靠嚴華松一人,他是爭不過李恩第的。
隨後,眾人又議了幾名官員的升遷貶謫,山西鎮總兵王孝武被貶為河南都指揮使,還有延綏、雁門諸將也都收到了不同程度的牽連。
處理完這些之後,忽聽嘉德問道:“最近怎麼沒聽到賈瑛與楊佑的訊息?他們二人如今在什麼地方?”
聽到嘉德的詢問,殿內的眾人卻一時答不上來。此刻,他們心中也感覺有些奇怪,自從上次賈瑛向朝庭請遞了和談的摺子後,似乎他和楊佑這支大軍就憑空消失了。
嘉德看到眾人的神色之後,遂將目光轉向一旁的戴權。
戴權:“......”
他是一直都派人盯著賈瑛,可此刻他手中也沒有收到關於賈瑛的任何訊息。說來也怪,若是平日裡,他對於賈瑛的行蹤可謂是瞭如指掌,可一但人離開京城,就脫離了他的掌控。上次湖廣,他派去的人直接人間消失了。
這次也同樣差不多。
戴權眼中懷疑,是賈瑛把他派去的人揚了灰,可卻沒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