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自知多嘴,趕忙道:“便叫小的再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做爺的主,還是送二老爺太太回鄉要緊!”
賈瑛面色這才和緩:“你知道就好!”
不過畢竟是從小到大的玩伴,又比不得自己兩世為人的見識,心頭一軟,又寬慰道:
“喜兒,你不是想知道爺唱的是什麼曲兒嗎?那就早點趕到金陵,到時候說不定能讓你見一見曲兒中唱的仙女。”
喜兒眉眼一開,興色道:“真的?”
賈瑛聲音一轉道:“爺說過假話嗎?”
“二爺,您坐穩了!駕!駕!”
馬車轆轆而行,而後面押靈的老僕,不慌不忙,不論前面的馬車行多快,都不遠不近的綴著,一看便知是御馬的好手。
車廂內,賈瑛青衫布衣,頭間用木簪挽了個髮髻,外間披著一件灰白色的大氅子,一副寒門士子打扮。
可若真要當他是寒門士子,那便大差了。
這年頭,寒門是坐不起馬車的,更遑論帶著一老一小兩個家僕。
此時的賈瑛靠著軟墊假寐,心思卻飛到千里之外的江南煙雨地,以及更北方的京城。
“說到仙女......”
“算算時間,自幼年隨父親入京一趟已經過去六年了,那時路過揚州,倒也曾見過黛玉一面,不過那會黛玉也就三四歲,仙女談不上,小仙女一枚倒是真的,只是不知這會兒長成什麼模樣了......”
“賈敏姑母也是在那次入京一年多後去世的,到這會兒......賈雨村在林府怕是做了快兩年的西席了吧。”
也不知老太君何時派人來接那揚州城裡的外孫......
“嗯,想來也快了,難說此次不會湊巧同行。”
今歲都中發往各地的邸報,賈瑛也曾讀過,不僅重開恩科,還有起復各地舊員。
正月初時,太上龍馭上賓的訊息傳出,賈瑛還鬱悶了好久。
皇帝新喪,雖然是太上皇,可到底是貨真價實的龍,三年一度的春闈正科便因此無限制推遲了。
等到一場浩大的國喪結束時,已經是三月初了,春闈之日已過。今上又礙於顏面,未曾下旨另擇吉日開科,如此,想要走科舉仕途,就得再等三年。
人生又能有幾個三年?
兩世為人的賈瑛,是有自己的追求的。
想那前世史書上的人物:張叔大、李少荃、梁任公,哪個不是十六七歲就中舉的。
賈瑛當然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比這些人還聰明的地步,可耐不住他兩世為人啊!
給自己定個小目標:十二歲中個秀才!
這一世雖然莫名到了紅樓的世界,可他也不是半路上車的,而是真正的在這個世界度過了十六個春秋。
可以說,他還在光屁股的時候,就開始偷偷努力了!
今兒王傢俬塾蹭個課,明日高家書坊順本書,人生第一次開口不是叫爸爸,而是:“君子曰:學不可以已。”
一波操作震驚了半個雲南府。
自從知道自己這個賈,同那金陵城的賈是一個賈,就更加堅定了走仕途的決心。
勳貴之路賈家幾乎已經走到頭了,再往前就是斷頭路了,想改命,只能走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