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陛下和九千歲知道了這件事的始末,還不得怨恨我不想為朝廷出力?
“你就不該告訴我這事,要上奏,你自己上奏,行了吧?老夫保證支援,這總行了吧?”顧秉謙無奈道。
“我不是怕擔罵名,而是我上奏沒用,我才幾天的官場資歷?這事一定會引起東林黨的反彈,我又沒有能力號召人支援我,一大幫東林黨再彈劾我一下,就算我本人沒事,這項方案也一定流產了。”韋寶道。
顧秉謙覺得韋寶的分析很有道理,可還是連連擺手:“我是絕不可能具名的。你要是嫌自己分量不夠,大可以找你家老丈人上奏。你老丈人可是比我有分量。”
“我想過,那樣的話,陛下和魏公公都不見得會答應。”韋寶道:“倒是東林黨們很有可能會贊成,那更要流產了。”
顧秉謙覺得韋寶用的流產這個詞挺好笑的,卻笑不出來,只是不肯答應。
“那算了吧,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對旁人說起的。”韋寶說著便要撕了奏本。
“哎,你幹什麼?別撕了啊。”顧秉謙道:“你再問一問魏廣微、黃立極和馮銓三位大人的意思啊,他們肯上奏,也是可以的。”
其實顧秉謙也希望能找到解決巨大兵餉口子的方法,如果這個時候,京營和邊軍同時缺餉銀,情況是很糟糕的,本來各地就已經有民變的跡象,再要是讓一大幫行伍出身的人加入民變,民變的火焰一定會越燒越旺盛,會動搖大明的根本的。
作為首輔,到時候這些事肯定算是他擔責任,而且,他很有可能成為背黑鍋的那個人。
“這個本子,只能由首輔大人上呈,別人都沒有那個分量。”韋寶道:“要不然就當我沒說過。”
顧秉謙重重嘆口氣,“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顧秉謙說罷,去將魏廣微、黃立極和馮銓三人也叫到了自己的值房,將韋寶的奏本給三人看了,“現在韋爵爺讓我具名,以的名義重報給陛下,你們怎麼看?”
他們四個都是閹黨大臣,同在內閣,屬於命運共同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魏廣微、黃立極和馮銓都驚訝的看了眼韋寶,自從昨天晚上韋寶在酒桌上提出來,他們就記下了這件事,本來以為韋寶會獨立向陛下上奏本,他們就只當什麼都不知道就行了。
卻沒有想到韋寶這麼厲害,居然會抓首輔大人上奏本,這不是找首輔大人當替罪羊嗎?
大明還沒有聽說過哪個下官能抓首輔大人當替罪羊的先例。
顧秉謙深鎖眉頭,非常不安。
其實顧秉謙不能說多有能力的人,也不能說是多果斷的人,甚至都不能算是鐵桿的閹黨,坐上首輔這個位置,是很多因素造成的。
顧秉謙是萬曆二十三年(公元1595年)進士,歷任編修,累官禮部右侍郎。
天啟元年晉禮部尚書,掌詹事府事。
第二年魏忠賢掌權,他率先趨附,史稱為人“庸塵無恥”,“曲奉忠賢,若奴役然”。
天啟三年兼東閣大學士,入參機務。
五年正月晉少傅、太子太師、吏部尚書,改建極殿大學士。九月晉少師。
葉向高、韓爌罷免後,他繼任首輔。
顧秉謙起草聖旨,每事都順從魏忠賢的旨意。
先前他假傳聖旨將主考官王乾學治罪,又起草聖旨殺害楊漣、左光斗等人。
只有周順昌、李應升等人被投進詔獄,顧秉謙請將他們移交法司,不讓他們死得不合法。
時人說:“我聞今相國崑山顧秉謙,嚴相國儔也。”
又充《三朝要典》總裁。
宦官出去鎮守,顧秉謙撰寫皇上諭告,過後又與丁紹軾請求停罷此事。
兩事前後稍有矛盾。馮銓既已入閣,他們同黨中日夜傾軋,群小們也各自支援一方。
顧秉謙心中不安,屢次上疏請求退休。
這些都看的出來,顧秉謙其實不願意當這個燙手的首輔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