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死活也弄不醒袁宏謨,王靖元也不折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自顧自地說道:“可惜啦,一罈好酒就這樣被袁黑子壓在屁股底下……”
“酒!哪呢?”王靖元話音未落,袁宏謨一骨溜爬起來。
“小聲點,喊什麼喊,我還以為你這傢伙死了呢?咋地,又活了?”
“死了,不假,只是那十殿閻羅說了,您老人家是神仙轉世,您的手下,他老小子收不起!”袁宏謨嚴肅地說道。
“哦,神仙?哪路神仙?”陸遐齡饒有興趣地問道。
“東邊的仙人,就是東……東華真君轉世,玉皇大帝爺派您老人家下來管理東方的。”
“軍帥是東華真君?”袁宏謨此話一畢,眾人皆是一臉驚詫,而胡永祥滿臉寫著懷疑。
“得了吧,你不就看本軍帥在天京搜了船伕一罈酒,少整這些胡言亂語,若讓我再聽到,非打斷你的腿不可!”王靖元威脅道。
“是真的,俺夢到玉皇大帝爺下聖旨了……”袁宏謨十分認真。
“還說!閉嘴!長綬,把桌底下那壇酒拿出來,每人都倒點,不過先說好,不許喝醉!也不許胡鬧!尤其是你,袁黑子!”
“是,遵命!”袁宏謨一聽被軍帥直接點名,“啪”地一聲站直身子答道。
王靖元看袁宏謨那一本正經的樣子,撲哧笑了:“來,倒酒!”
王靖元從來對天國那些僧規戒律不以為然,將士們每天都在刀槍劍戟中求生存,也許有今天就沒明天,酒是最好的麻醉藥。這不頂著風險與這些不顧生死、始終支援自己的手下分享戰場上難得的放鬆。
次日,太平軍對東梁山發起總攻,江上水師大炮齊鳴,這邊王靖元率右八軍一個衝鋒,士氣全無,又沒了統帥的清兵只有投降求生了。這些清兵都是附近州縣招來的鄉勇,身體壯實,王靖元便與侯裕田合計著,讓左崇紀去找曾天養要。這廝這方面也是挺積極,畢竟他是右八軍的總制,右八軍多一個兵也算他的兵。
曾天養也算是獎勵右八軍東梁山一戰戰功,便任右八軍選八百人,湊齊兩千五百的人數,這是天國各軍基本數。
東梁山一破,清軍夾峙長江,防堵太平軍的計劃落空,此去安慶,只剩江北西梁山一處要隘。
此時統管北岸清軍的是和州知州李登洲,其部下有兩千和州直隸州綠營以及幾千緊急招募的和州地方團練。此外還有從南岸逃跑的潘錫恩、松安,他兩人在江南連輸兩仗,近乎裸奔似的逃到北岸。潘錫恩還好,本身就是文官,且又不是地方正堂,沒有守土之責。清廷若要追究,最多也是抗賊不力。而松安不同,身為地方主要防禦將領,不僅丟府失縣而且全軍覆沒,其罪恐怕砍他十次也不夠。
但松安並沒有坐等殺頭,而是要求加入到李登洲部隊指揮層,企圖戴罪立功。李登洲官居從五品,而松安副將一職為從二品,雖然這明清兩朝重文輕武,但他二人差距懸殊。且李登洲身為文官不習武事,當此戰亂之世,只得依仗這個敗軍之將,希圖保境苟安。松安雖然打了敗仗,但是臉皮倒是挺厚,一點都不客氣,直接掌握了和州軍隊的指揮權。
或許急著贖罪,松安十分認真地展開沿江佈防。此前,南岸兩仗中,他的部隊明顯少於太平軍,在陸上只有捱打的份。如今他佔據江岸優勢,便採取了死守水寨,密置哨兵,嚴防太平軍上岸,並且集中手中僅有的幾門土炮打擊江面艦隊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