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開芳沒讓林紹璋久等,安慶城破的第三天,也就是天曆正月二十六,將近五萬人的大軍出現在安慶城外。望著人頭攢動的隊伍,靖元平生以來第一見到這樣大的陣勢,一眼望去,城外成了人的海洋。
“哪一日我也能領軍千萬,豈不快哉!”
“你呀,口氣真不小?才當上卒長就想著千軍萬馬啊?”蔣婉自從當了靖元的長隨,整天跟在身後,此時見他說起大話不由地奚落道。
“亂世出英雄,翼王不也才二十幾歲嗎?”靖元氣她小看自己,說起了自己的偶像——翼王。
“好好,我看你幾時能當上王!”
靖元的官職太小了,在這城內一個軍裡就有和他一樣的官職一百二十五人,更何況城外七個超編制的軍。像他這樣的小人物完全影響不到時局的發展,真正的大人物都彙集在巡撫衙門裡。此時的巡撫衙門裡,真是群賢畢至,少長鹹集。三大丞相併坐正堂,將軍總制監軍分立兩側,軍帥師帥一大堆紮在廳下,如此陣容僅此於翼王帳下。
“三位丞相大人,翼王殿下示下,命卑職在此等候,接應陸路大軍登船。”林紹璋站在下首稟告道。
“此事本丞相已收到東王殿下諭旨,只是這安慶是一省首府,放棄了著實可惜!”上首主位上的李開芳皺著眉頭道,他雖知東王專意金陵的戰略,但這安慶離南京不遠,又在上游,一道極為重要的藩籬。
對於李開芳的可惜,左手位上的林鳳祥並不贊同,只聽他道:“老李,你這可就錯了,南京為本,只要攻下它,天下震動,這安慶城還不是小菜一碟。”
“兩位莫爭,如今東王殿下有命,我等還是及早前去會合!”見李、林二人觀點各異,位置比較尷尬的胡以晃和稀泥道。
“也好,我們立即動身。”胡以晃畢竟是老功臣,李開芳不敢駁他面子。見林紹璋還立在階下,又問道:“林監軍,翼王殿下可對你部有所安排?”
“回大人,翼王殿下命卑職聽從丞相調遣!”
“好!左二軍就暫歸土一副將軍吉文元統轄。”
吉文元就是陸路大軍的第四號人物,其人勇猛敢戰,林紹璋早就聽說過他的名號,當下欣然領諾。安排好左二軍,李開芳不敢耽擱,立即命令全軍登船,變陸路為水路,直追水路大軍。
長江邊,已搭起了上十個簡易碼頭,五萬多軍隊,無數的輜重,不斷地向戰船上移動。左二軍和後三軍一起在西城外的碼頭登船,王靖元所部沒有輜重,輕輕鬆鬆地來到江邊。“哇!這船比前天的還多啊!有上萬條了吧?”袁宏謨望著船帆接天的江面叫道。
“怎麼可能?一條船能載上百人,我們七軍總共才五萬多人?你這傢伙會不會算賬?”胡永祥精明地給宋魯周算了算賬。
“胡兩司馬說得不錯,前天是打仗,中軍後軍船隻都停留在望江那邊,所以袁兩司馬說船少。”鍾良相解釋道,他是老兵,自然知曉其中的原因。
“這麼多船從哪來的?”蔣婉插了句,眾人雖然不清楚她的底細,但畢竟是卒長善人親自招募來的,也不能小看。
見眾人在那議論,靖元也止不住侃侃道:“這個我告訴你!我軍自從在益陽收編數千洞庭湖商船後,一路上又多有漁民商賈攜船投靠,加之繳獲眾多,足有大小船隻上萬艘。”
“卒長善人對我軍瞭解的真多!”鍾良相沒想到靖元這個新附之人連洞庭湖收編船隻都知道。
“那是,我們善人在湖北就入營了,他哪有不知道的!”袁宏謨大大咧咧地提起了王靖元的光榮事蹟。
靖元一聽頓時愣了,暗罵道:“狗日的袁宏謨,哪壺不開提哪壺!”
“在湖北入營?善人不是新附嗎?”這可把鍾良相弄糊塗了。
“哦,我是入營後沒幾天,就被派到安慶做間諜的。”
“間諜?”一群人第一次聽這個詞,哪能弄得明白。
“就是探路先鋒!”
“哼,奸細就是奸細,說什麼間諜!”蔣婉冷哼道。
“不能待了,都是一群危險人物。”靖元怕扯的太遠,趕緊跑到碼頭去要船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