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兩也就罷了,靈谷可不是她一個婦人能決定著,正沒奈何間,各房主事的男人都從山谷中回來了。
只是一個個都行色匆匆,對營地的亂象都視而不見。
“大爺……”阮春蘭迎上自家男人。
“噓,別說話,跟我來!”
賀家的第四代宗子神神秘秘,帶著她躲進自家的帳篷。
“你收拾收拾,就呆在這別出去,等幾個時辰,我回來接你。”
“大爺,你這是?”阮春蘭有種不妙的預感。
“唉,形勢緊急,我們先走,其他人留在這,等騰出手來再說。”
阮春蘭一下子就回想起了昨天的生離死別,驚恐之下,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別怕,我是宗子,你是宗婦,鄴兒還不到七歲,丟下誰都丟不下咱們。只是要保密,如果洩露出去,大傢伙可都走不了了。”
阮春蘭滴著眼淚,只知道拼命的點頭。
“只是可惜啊,華英她們也要留下,唉!”
這華英就是阮春蘭今天早上見過的那位狐媚子。
這狐媚子是姐妹兩人,今早那位是姐姐,還有個煙視媚行的妹妹,比姐姐更是我見猶憐,往常,阮春蘭沒少吃這姐妹二人的虧,現在乍一聽聞自家男人要將這平日裡珍愛異常的姐妹花拋下,心思真是無比複雜。
“鄴兒呢?”
“今日一直都沒開飯,鄴兒餓極了,我,我……”
“蠢貨,我還能指望你什麼?哼,拿著,別餓壞了我兒子。”
扔下一個油紙包的點心,阮春蘭的丈夫就怒氣衝衝的走了。
這點心是半斤不到的酥油餅,拆開一看,都碎了。
賀家以前可謂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這等粗鄙的吃食別說端到她這位宗婦面前,就是她跟前的伺候下人,大約也不會多看一眼。
“娘,我餓!”
“哦,來了,來了,鄴兒快看,這是你爹爹專程給你買的。”
“點心?我只要‘慶福祥’的小榮師父做的。”
阮春蘭鼻尖一酸,就哄騙著說,這正是‘慶福祥’新推出的樣式,好吃著呢。
當然,所謂的“慶福祥”可能她這一生都見不到了。
男人們一回來,外面的喧鬧和混亂就消停下去,她牢記剛才的吩咐,笨手笨腳的收拾了一下私密和貴重的物件,打成了個歪歪斜斜的小包,抱在懷裡,坐立不安的在帳篷裡來回走動。
“娘,真好吃,還有沒有?”
“鄴兒乖,等你爹爹回來。”
“不嘛,我還要,還要!”
“鄴兒……”
“我不想呆在這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鄴兒別鬧……”
“哇……我要回家,我要嬤嬤,我要春茶(阮春蘭的貼身侍女)……”
阮春蘭本來就是強撐著,這心肝肉似的兒子一哭鬧,她也就忍不住了。
“鄴兒啊,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娘倆抱在一起痛哭,好在這會都在填肚皮,左近都沒人,倒是沒被人發現蹊蹺。
哭著、哭著,三四歲的稚子就睡著了,阮春蘭好不容收住悲聲,抬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