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是偶然所得,有些事我至今也想不明白。”溫玉儀仍望著桃花發簪發愣,左思右想著,總感到有何異樣之處。
倘若真是陛下使了卑劣手段持質要挾,前來相救之人又怎會是樓栩……
可若是楚大人,又為何會有這花簪,又為何要遂陛下之意折回晟陵,而放棄江山之權……
“奴婢記憶猶新,這發簪是樓大人從街鋪上買下,贈與主子的,只可惜後來再見,就已斷成了兩截。”
未免遺憾而嘆,剪雪說於此,想到舊日王府中那些趨炎附勢的奴才,心上怨意陡然生起:“如今一想,那王府的侍婢當真是可惡……”
玉指撫摸上這支她曾喜愛的發簪,溫玉儀恍然回語,將其再放回衣袖裡:“如今失而複得,也算是上天垂憐我。”
曾幾何時,樓栩所贈的每一物,她皆如獲至珍般捧於掌中,今時歲月如流,她卻覺並非有那般歡喜……
她如今想的,僅是大人的安危。
“主子這些天是受了不少委屈……”剪雪悄然低語,此刻覺著未得主子責罰,心裡更是不好受,“主子雖不說,奴婢也能猜著一些。”
丫頭還在反躬自省,陷於內疚中,她回眸輕柔一笑,似早已對那欺瞞一事釋了懷。
“我都未傷切,你何故悲傷成這樣。況且你尋到了心意相通之人,我理應為你歡喜才是。”
想再與主子話一會兒閑,剪雪聞聽有奴才快步來稟,那房門僅被叩了兩聲,門外便傳來稟報。
“溫姑娘,坊外有位小公子說要求見,懇請著姑娘無論如何都要見他一面。”
溫玉儀不解,朝丫頭輕瞥上一眼,眸光若明若暗。
待行出香坊,巷道榆樹旁一位少年赫然映入雙眸,她緘默而觀,步子猛然一止。
不想竟會在千裡外的晟陵遇見項轍。
許是一路奔波著未曾歇腳,少年雖挺直著身板執劍端立,面上卻仍染了些乏倦。
“項小公子怎來了晟陵?”她不由地將此少年緩緩端量,心有預感,似發生了不測之事。
“可算找著溫姑娘了!”
挺拔的身軀忽地鬆垮而下,項轍一身無拘地行入香坊,聚精會神地與她娓娓而道:“我在晟陵尋了整整五日,到處差人打聽,才知這雲間香坊於一年前來了個姓溫的姑娘。”
少年一拍掌,直為自己佩服欽羨:“我算了算時日,猜測你便在此香坊中,不曾想還真尋著了!”
抬袖為少年引著路,溫玉儀婉容端凝,柔聲問著:“項小公子急切相尋,可是有要事發生?”
“容我飲幾盞茶,這一路奔來我是一刻也沒停息……”
項轍走入房中閑然而坐,一提茶盞竟是空的,不免無聲抱怨,晃了晃空壺,又咳了幾聲嗓。
“剪雪,快為項公子備茶去。”她見此肅然吩咐,忽而想著這女婢將來會是雲間香坊的夫人,如此使喚已有些不妥,便轉首看向了另一侍婢。
恭敬朝其行了一禮,溫玉儀婉聲言道:“彩雲你去吧,有勞了。”
被差遣的女婢未見過這般端莊有禮的姑娘,輕笑著回應,趕忙去添了茶水:“溫姑娘這是哪兒的話,赫連公子本就說著姑娘可以肆意差遣坊中侍婢。”
剪雪頓感主子有疏遠之意,跟上那女婢的步調,一同為項小公子添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