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硯笑了笑。
耳邊清靜下來,許青怡飲了盞水,問:“對了,你怎麼大清早過來?”
眼下還差兩刻鐘才到醫館開門的時間。
容硯坦然道:“換藥。”
說著還望灶門的方位望了一眼。
灶門內,容回擦幹手,再次蹙眉走出去,扯下袖子緩緩走來,仍舊是那個閑庭信步的宗親王殿下,可嘴裡說出來的話卻沒有往日的淡然——
“你連換藥都不會?”
再不濟,他府中沒人?
容硯攤手往後一靠,面色既困惑又委屈,“哥你今日講話,怎地夾槍帶棒的?”
容回一噎。
許青怡也是疑惑地撓撓腦袋,她本來也沒想再給容硯換藥,昨日是事出緊急。
“別理他。”許青怡瞥了眼容硯,“你自己換,我給你的藥呢?”
容硯面不改色,“翻了,灑了。”
“再給你兩罐,衛林或是你府中的人也好幫你換藥。”
“對了。”許青怡上上下下打探他一番,目光停在他的腰封上,“你穿衣裳盡量寬薄些。”
容回垂首,嘴角輕揚,不料許青怡盯著他悠悠道:“你也出去。”
……
被掃地出門後,妙手堂門前,容回笑看容硯,面容回歸往日的清冷,“怎麼想著就藩了?”
容硯斂眉,少時抬眼看天,萬裡湛藍的天穹中一朵白雲在日頭下方飄蕩,不時遮蔽日光一隅。
他不鹹不淡道:“京中束縛太多,此處,樂得自在。”
——
蕉園。
穆良朝捏著白釉茶盞,靜坐杌子上,看著面前不停踱步的容回,“仁清哥,別轉了行麼。”
晃得他頭暈。
容回橫他一眼,“你出的什麼餿主意?”
楹窗下,日光打進來,點點光斑灑落在容回白皙的面龐上,穆良朝看過去,霎時險些翻了白眼。
“我這叫餿主意,你那叫甚?夜探香閨,虧你想得出來。”
他讓容回獻好,把貼心的事都做了,譬如親手做早膳。容回呢,昨夜夜探姑娘家閨房,最後被趕出來,這可不是他教的。
誠然,穆良朝只知容回和許青怡即將定親,不知旁的。容回亦不打算解釋,垂著眸子,他知曉這般行徑有錯,違揹他多年恪守的禮數,但推開那扇門實屬意外,可即便推開了……她也是自己人。
“她暫時不願見我,你可還有別的法子?”
一切尚未塵埃落定,她尚在思慮,結果只有兩個,要麼成婚,要麼分開。雖已同她道明一切,容回還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