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你迎娶杜高霏,拋棄傅美琳,散佈留言致使股東放棄祁瀟,你自己則取而代之。”
祁伯庸發著抖,目光呆滯,只是愣愣地呢喃:“不是……不是我……不是我幹的……”
“……”祁非看著他的目光突然變得十分複雜,“可是,這些和我有什麼關系?”
“是我造成了你一生的悲劇嗎?不,是你造成了我一生的悲劇。”
“你怨恨祁家所有人,又享受祁家的榮華富貴,當了老一輩祁家人家破人亡的操縱者,又成了祁家腐朽糟粕的追隨者。”
“前董事長,‘不要對父親産生感情’,這話是你親口教給我的。”
祁非忽地扯出一抹笑,極盡嘲諷道,“都是地獄的劊子手,你跟我談什麼孝道?最終,你只是惡有惡報罷了。”
被帶下去前,那瘋子嘴裡還振振有詞的喊著:“我是祁伯庸……我是祁伯庸……”
祁非本來想偽造一下他的精神病病史,看來已經不用了。
直到祁伯庸被帶走,燭慕轉頭,愣愣地看著祁非的臉,聲音顫抖:“祁非……?”
“……嗯。”祁非應了一聲。
“樂……樂?”
“……”
燭慕摸著他的臉,一如小時候,替那孩子擦去摔倒過後,臉上留下的血跡。
他問:“你知道傅美琳是誰嗎?”
“……我難産過世的母親。”
“她不是難産……”燭慕張開手,緊緊抱住祁非,心裡又酸又疼,哽咽地說,“她是失去了你之後……抑鬱症自殺而死。她很愛很愛你……每天一個人拼了命的工作,想讓你在大城市有好的生活。她是一個偉大的母親……是她教會了我如何成長……我……我也找了你……二十二年……”
祁非回抱住他,聲音嘶啞。
“我查到了祁伯庸在我小時候讓人對我進行催眠,讓我忘掉了五歲前的一切,但我還沒來得及讓人排查在這之前發生的事。但你說的,我都信。”
燭慕咬痛了嘴唇,卻只是一味地收緊手臂,牢牢抱住他。
祁非又安慰道:“我一直渴望……有一個像辛姨一樣愛我的母親。燭慕,替我開心一點,時隔二十二年,我實現願望了不是嗎?”
“離開你的二十二年,我花未來的二百二十二年去補,好嗎?”
燭慕埋首在他肩側,重重點頭。
他們在黑暗的密室裡靜靜相擁。
那扇門是唯一的出口,但慶幸的是,它再也不會被關上。
*
下午,他們換上了肅穆的西裝,帶了一車的茉莉花去到易城的一座公墓。
傅美琳的遺書裡說,人死之後,墓地選在哪裡,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但她知道辛晴善良,不會放任她客死他鄉,無人問津,於是決定把畢生積蓄一半捐給需要的人,一半留下來,請辛晴給她在易城公墓留個位置。
她並不喜歡易城這個地方,但她不希望辛晴再為了她操勞,索性就選個辛晴好去的地方,將骨灰隨便一葬就是。
祁非站在傅美琳的墓前,看著燭慕微笑著為她捎去冥幣,報喜說他終於找到了樂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