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我們是不是已經……”……
陽臺沒有開燈,祁非與燭慕面對面站著,勉強透過臥室裡勻出去的光線看見了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
眸光深深,悲怒不顯。
以前祁非的臥室很大,卻沒有一扇窗戶。關上燈,密閉的空間裡寂靜得可怕,彷彿只在耳畔空洞地回響著通風口處嘈雜的氣流聲。
然而現在他所在的這間臥室裡,月色混雜在燈光裡,光線明亮得足以讓燭慕透過這扇窗戶,看清楚他表情中的每一處細節——當然也包括他現在臉上大寫的尷尬。
祁非清晰感知到燭慕的視線落在了他身側的光碟上,他沉吟了一會兒,飛快和“自己”撇清關系。
“我要是說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你信嗎?”
燭慕:“……”
祁非一句話堵住了燭慕落在嘴邊的問題,邊動作自然地將光碟一疊疊放回保險箱裡,邊企圖插話轉移燭慕的注意力。
“你洗過澡了麼?怎麼穿這麼單薄在陽臺上站著?立秋已過,平時還是要多注意別感冒……”
燭慕低眸,將抱在手中的月季花盆擱置在靠祁非臥室牆壁一側的花架上,眸光暗了暗:“我忘了把花放在你窗邊。”
放完花,他又敲響窗戶,嚴肅卻又不像生氣地說:“你也快點去洗澡睡覺,你身體還沒好全,以後晚上不許再超過九點。”
“啊——哦。”即將關上保險櫃的門時,祁非卻遲疑了一下。
他在猶豫,看燭慕這個表情,不說所有內容盡收眼底,起碼他應該看見了他媽媽那張光碟上的內容。
最終,祁非還是開了口:“燭慕…你不想要…那個影片嗎?”
外面依然很安靜,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但既然燭慕沒問他“什麼影片”,就說明他果然看見了。
過了一會兒,燭慕冷靜地開口:“等到你恢複記憶了再給我吧。你三年前沒有把它給我,我想,一定是有一個困擾了你三年的顧慮。”
祁非很驚訝,沒想到燭慕此時此刻竟然都能冷靜分析到這一步。
他點點頭:“也好,你應該也有很多話想問二十七歲的我。”
燭慕沒有說話,也沒有反駁。
祁非忽然想起了抽屜裡的紅色小本子:“對了燭慕,我們是不是已經……”結婚了。
“明天早上不要因為賴床就不吃早飯。”
彷彿是後知後覺在回報他剛才的刻意隱瞞似的,燭慕打斷了他的未盡之言。
祁非一時語噎,仔仔細細掃過燭慕的表情,想從中判斷出他是在逃避、生氣,還是根本就沒明白他的意思。
燭慕向後退了一步,似乎撞到了鐵架子上,發出哐當的金屬碰撞聲,半張臉隱藏在黑暗中,讓他無從著眼。
他的聲音平靜而喑啞:“那就……晚安。”
想說的話咽回肚子裡,祁非眼裡的光芒頃刻間黯淡下來。
“……我知道了。”
眼睜睜看著燭慕離開自己的視線,半晌後祁非才身心疲憊地坐回轉椅上。
掌心無力地覆在臉上,露出的半張薄唇極為明顯地繃成了一條線。
燭慕、燭慕的媽媽、還有他……為什麼會有這段影片……
祁非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他的目光散漫地凝在窗外迎著月光的盆栽上。
在不遠處,燭慕買來的小木牌就直直垂在月季花枝上,隱隱還有黑色墨跡,由於離得太遠看得不是很清楚。
祁非有點奇怪,起身摘下木牌,光滑的紋路上面比之前多寫上了一行遒勁的字型——“留花”。
??
這是什麼意思?
燭慕呆呆地盯了書桌上一小盆養著洋桔梗枝的盆栽足足有二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