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辛晴
祁非在椅子上坐了很久才換下這張光碟。
他似乎知道了影片裡都是些什麼內容,仔細又探查了一摞光碟,抽出一張寫著“咖啡館”,來自於九年前的光碟放上去。
果然,一入眼就是以一種極刁鑽的角度拍攝的燭慕工作的背影。旁邊綠油油的顏色好像是來自於咖啡館裡的裝飾綠植。攝像頭躲在鏤空的架子格間,暗中窺伺著毫無察覺的獵物。
祁非猜測手裡各種各樣的地名可能都是燭慕曾經做過的兼職。
還有一些山名海名旅遊城市名,和他手機裡拍的旅遊途中的影片可以對得上。這一部分光碟數量最多,以背影為主,而且大多都是這三年拍的。
奇怪的是,這一疊疊的光碟裡只有一張只有日期沒有名字,而且時間只比結婚證上寫的日期早了三個月。
這下是個人都知道,這張光碟裡一定是儲存著極為特殊的內容。
祁非裝上了這張沒有任何提示的光碟,出乎意料地沒有看見燭慕。反而入目即是一張覆蓋著雪白被褥的病床,和坐著的那個骨瘦形銷的女人。
女人的病容很憔悴,看起來大約四五十歲,身材瘦弱,面頰凹陷,還剪光了漂亮的頭發。但是她的神情卻十分自然,嘴角甚至微微含笑,正坐在病床邊織一條紅色的圍巾。
祁非迷茫了一下,他記得他媽從小就因為生他難産去世了來著,那這裡面的又是誰?
隨著鏡頭中出現這樣一幅光景,畫面裡的女人也抬起頭,慈祥地笑了笑,聲音低柔,十分溫和,讓祁非想起了柔軟纖細的柳條。
“小非?再拍了嗎?”
“可以了,辛姨。”
“嗯!”女人聞言,毫無血色的臉上綻開更開懷的笑。
“……慕慕!”
螢幕外的祁非聽見這個稱呼猛地一驚。
木木?還是……慕慕?這難道是燭慕的母親?!
女人聲音很輕,不急不緩,像是山間的清泉潺潺流淌:“好久沒看到你了,不知道你過得好不好。上次你來的時候我睡著了,也忘記跟你說了,上個月20號你送來的玫瑰花,巧巧阿姨幫我做成了幹花,裱起來之後每天就放在我床頭,以後做的夢裡都是花香。
“這兩天又是高考了,我總還把你當作半大的孩子,以為你今天要去參加高考。那時候是媽媽不好,明明答應你要等你旗開得勝的時候去接你,結果你人生唯一一次高考,媽媽卻缺席。”
“慕慕,媽媽很高興你現在長大了,你能照顧好自己,還能照顧媽媽。你比別的孩子更早熟,也更沉默。你小時候媽媽就一直在思考,怎麼樣的教育才讓你變成一個有擔當又有快樂的大人,你未來到底應該是多才多藝,還是保持善良樂觀就好。”
“可是看著你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媽媽才發現,你要成為一個有擔當的大人,無論如何也要經歷過痛苦,媽媽沒辦法為你掃平一切障礙,只能看著你一個人默默想辦法長大。媽媽也不知道該怎麼幫助你,只能祈禱你有一天可以毫無顧忌地卸下累贅,重新快樂起來。你要記得,媽媽希望你快樂,這一點,多久都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