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必要經受的痛苦和糾結,就不用讓陸辭雪感受一遍了,徒增煩擾。
捏完靈訊出去,烏驚朔便召回了方才用來趕路的飛劍,把那兩個用捆仙索捆住的人掛在劍柄上,抱著小孩往最近的人類城鎮飛去。
那兩個修士被捆住了滿身的修為,從對上烏驚朔開始,從頭到尾半點靈力都用不出來,如今像個沒用的掛件一樣墜在半空之中,被呼嘯而來的風噼裡啪啦地呼了個滿臉。
陸辭雪縮在烏驚朔懷裡,沒有忍住,悄悄睜開了一點眼睛。但他依舊極其謹慎剋制,絕不會將目光往上,只是偏頭貼在烏驚朔的胸膛上,悄悄盯著烏驚朔攏在他身上的手。
他記得大人向來不願意露面,這次破了例,也還是因為他識人不清,還沒能力保護自己。
他們站在飛劍上,平穩向前行駛著,陸辭雪只能看見烏驚朔周身隨風翻飛的漆黑衣擺,以及他骨節蒼白修長的手指。
那隻手輕輕攏在他身上,像是怕他掉下去一樣,手指放鬆地蜷著,瓷玉一般,微涼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鑽進陸辭雪的心底,讓他忍不住摒住呼吸,半分溫度都不想錯過。
他從來、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可以距離那個人這麼近。
近到分享呼吸和心跳,近到他安安穩穩地蜷縮在這樣溫暖的懷抱裡,聽著周身凜冽的風呼嘯而過,卻半分都波及不到他。
這樣的認知讓他心跳失序,身體忍不住戰慄起來。
陸辭雪深吸了一口氣,不捨地嗅聞著烏驚朔身上淺淡的桃花香,艱難開口道:“大人,您將我隨便放到一個宗門門口就行,我可以聯系師父他們來接我。您先離開吧。”
烏驚朔茫然:“啊?”
雖然極其不捨,可是陸辭雪已經悄無聲息偷了大人很多的體溫和關懷。
夠了,真的夠了,他雖然貪心,可是這點偷來的惦念,足夠他回味很久。
大人之前礙於身份不便露面,這一次想來也是危急之下避無可避,不得已露面。
不管大人出現時有沒有帶著易容,陸辭雪都不想在烏驚朔不願意暴露身份的情況下擅自窺探他的面容。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陸辭雪說得太沒頭沒腦,烏驚朔壓根沒有理會意思,他撓了撓臉,思考了半天沒明白陸辭雪的意思。
直到他感覺到陸辭雪縮在胸膛處的手有些冰涼,渾身泛起輕微壓抑不住的顫抖,不免愣了一下,還以為是自己擋得不夠周全,漏風了,索性摸了一件厚衣裳出來,把陸辭雪裹在裡面,“冷著了?”
“在天上禦劍風會大,是有點冷,不過很快就到了,先穿點墊墊,下去再給你添置幾件合身的。”烏驚朔道。
陸辭雪驟然被拎起來用柔軟幹淨的衣服裹住,乍然無措起來,也不敢睜開眼,因而迅速低下頭解釋道:“沒有的,大人,我不冷。您……您很暖。”
不是冷,是因為他太過緊張,導致全身冰涼忍不住發抖,他也不想這樣的。
只是說完之後陸辭雪又覺得這樣的措辭怪怪的,似乎有些不妥,想開口解釋,烏驚朔卻以為他是在強撐,嘖了一聲,把人往上掂了掂:“行行行,不冷不冷。”
抖成這樣還要強撐。
算了。小孩麼,都愛面子,他依就是了。
陸辭雪:“……”
陸辭雪感覺自己好像製造了什麼說不清的誤會,掙紮著還想張口解釋,下一刻就感覺到他們陡然往下降了一下,還沒說出去的話都被堵了回去。
烏驚朔跟著小棉花牌導航來到了附近城池的醫藥谷裡,他抱著人跳了下去,順手把劍柄處的人掛在了後院,對迎上來的醫修弟子們說道:“這兩個人不用管,隨便找個不妨礙你們生意的地方丟進去就行,以及有個小孩受了傷,麻煩你們看看。”
谷裡的醫修聽見這聲響,紛紛抄起法器出來看了一眼,本來還以為是什麼醫鬧的患者又來砸場子了,看見來人抱著小孩規矩又禮貌地來看傷,放心不少,把法器收了起來。
然後出來的醫修們終於看清了牆角被捆成粽子,面色驚恐唔唔作聲的兩個修士,也跟著汗流浹背起來:“這……這是……”
烏驚朔進屋把陸辭雪交給醫修,一邊輕手輕腳解開陸辭雪身上裹著的衣服,一邊頭也不回地說道:“拐小孩的人販子,要挖小孩靈根的人販子。”
外面一圈醫修們聽見這兩個被捆起來的人不是治不滿意的醫修,於是再次放鬆下來,終於回歸正常醫者人心模式。
其中一個醫修聽著不對,道:“大人,您家小孩是不是靈根資質不錯?”
給陸辭雪處理身上傷口的老醫修用靈力一探就知道他中過那群歹人的軟骨散,哼了一聲:“何止不錯,木系天靈根呢,性溫、柔韌,一般都會是一塊非常好的璞玉。若老夫沒猜錯,這位小友便是陸家村那位?”
難怪招那些靈根販子惦記。
這靈根一挖出來直接能栽到別人體內,不像其他屬性的靈根,但凡來個雷系冰系火系這種性子又烈又刺的,不讓別人體會一番痛不欲生都別想安生融合。
聽見陸家村,陸辭雪的眼神微微黯了一下,勉強笑了一下,輕輕道:“嗯。”
老醫修嘆了一聲,揉揉陸辭雪的腦袋。
外面的醫修聽了自家老師父的話,憤然上前踹了那兩個人販子一腳,啐道:“我呸,爹媽死光的渣滓,前些年那幾個靈根不錯,出去之後卻再也沒有音訊的孩子不會也是你們幹的吧?”
躺在地上的兩個仙玄宗修士灰頭土臉,被踹得哪哪都疼,他們平生哪個不是位高權重受人敬仰,何曾受過這等侮辱,瘋狂搖頭:“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