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落地玻璃窗裡,掛著一件純白色的蕾絲婚紗,層層疊疊,如夢如幻,蕾絲細紗勾成的胸前,密密地鑲了一排細鑽,晶瑩閃爍、奢華耀眼。
她定定地,幾乎貪婪地望著它,它是那樣的純白,那樣的聖潔,這世間,該是怎樣的愛情才配得上擁有它,才配得起穿上它,去聆聽這一生一世最鄭重而浪漫的承諾。
這時,店門開了,一個穿著精良西裝的男人從店裡大步走過來,看到她驚訝地叫道:“安悅!安悅你怎麼在這裡?你在這裡做什麼?”
林安悅抬起迷離的雙眼將男人看了半天,等看清楚後,忽然傻傻地衝著他笑:“學長!學長你好啊!在這裡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
“你喝酒了?”顧凱程剛靠近她,一股酒味直入鼻腔。
林安悅眯起眼,用小指頭比劃了一下,“就喝了一丟丟。”
“你怎麼會喝酒呢?安悅,你是發生什麼事了嗎?”他皺著眉盯著她看,完全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把自己喝成這幅樣子。
她再次戀戀不捨地望了眼那件白色的婚紗,慢悠悠地轉身,搖搖晃晃地朝顧凱程揮著手,“很晚了,我要回家了,再見了學長。”
顧凱程見她走路不穩的樣子,生怕她摔了,連忙上前扶起她,“都這個樣子了,還說只喝了一丟丟,安悅,你究竟怎麼了,你怎麼會把自己灌得這麼醉。”
林安悅搖晃著腦袋,不滿地嘟嚷著:“冰山!都是那個冰山!冰山!”
顧凱程見她詞不達意的,一時半會兒也問不出什麼,只好扶著她說:“走,我送你回去。”
林安悅正要試著掙脫掉他,忽然,一個女人帶著怒氣的聲音大聲傳來——
“顧凱程!”
兩人一起回頭,一個穿著粉色婚紗面容姣好的女人,正氣勢洶洶地站在店門口。
“她在看你。”林安悅朝顧凱程笑眯眯地咕噥。
顧凱程沒理她,而是有些遲疑地看著門口的女人,討好地說:“葉謹,衣服我們改天再試吧,安悅是我同事,你也見過的,她喝醉了,我先送她回去,大晚上的讓她一個人在街上,我不放心。”
“那你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你就放心了!”女人不依不饒。
顧凱程無奈地看著她,放低了聲音說:“葉謹,你不能不講道理,她喝了酒,意識不清楚,放任不管,真的會出事的。”
“她喝了酒跟我有什麼關係!”。薄葉謹頭一仰,回答乾脆利落。
顧凱程見她蠻不講理,絲毫不通融,火氣也上來了,冷冷地扔給她一句:“那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先走了。”
“顧凱程!”薄葉謹忽然叫住她,他無奈再次停了下來,懷裡的林安悅在酒精的作用下昏昏欲睡。
薄葉謹直直地盯著他看,像是從來不認識他一樣,他被她看得莫名其妙。
她身上的寒氣越來越濃,譏諷著說:“她就是你大學的那個小師妹吧!除了她,還有誰能把正在試結婚禮服的你擄走,大晚上的,寧願把未婚妻一個人扔在店裡,也一定要送她回家!”
顧凱程臉色微變,震驚地看著她,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薄葉謹見他無話可說,那就是預設了,她冷笑一聲,語氣裡透出一絲蒼涼:“呵呵,果然,果然是她!我一瞧你看她的眼神,就知道除了她沒有誰了!還說是同事,顧凱程,你真當我傻嗎!你大老遠的把她安排在你的公司,我可以不問不聞,她生病期間你日日接送上下班,我也可以認為是你做為老闆同情心氾濫,可是,今天,今天是我們試禮服的日子,試結婚禮服,這麼重要的日子,你還要因為她一走了之嗎!”
顧凱程眉心深鎖,面色恓惶,他看了眼懷裡的林安悅,她已經閉上了眼睛似在沉睡,他怎麼可以把這樣的她放在大街上,不管不顧,他做不到。
他看了眼門口面如冰霜的女人,嘆了口氣,疲憊地說:“我們的事,以後再說吧,我先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