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帳篷的門被敲響,沐初棠不由得提起了精神,或許是祁佑辰讓人來傳口信了,連忙,“進來”
隨之,門被推開,進來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神情冰冷,手中還端著吃食。
沐初棠眼睛一亮,有些欣喜,“還以為你養傷需要些時日,沒想到倒是比我們先到”
瑾瑜放下手中的吃食,緩緩坐在了沐初棠的對面,清冷的臉龐微微露出笑意,“讓我在林縣安靜養傷,我哪能待的住?就跟著老太妃一行人先去了撫越的府邸,待老太妃安定下來了,我就自己過來了,也是昨兒個才到的”
她臉上的笑容又輕又淡,可能是因為燭光過於暗紅,總有一股子難言的憂鬱。
“老太妃的身體怎麼樣了?”想起前些日子老太妃的喘鳴之症發作,又逢勞途顛簸,這身子能不能受得了!
瑾瑜搖搖頭,嘆息,“不太樂觀,如今起身都困難,這次折騰,可以說是傷了底子,總歸是年紀在這”
沐初棠怎能不清楚她的狀況,微微嘆息,反而有些心疼祁佑辰,他很擔心吧!
看出她心中所想,瑾瑜搖搖頭,“都督還不知曉,老太妃有意瞞著,心知他在戰場也不容易,就別讓他操這份心了”
頓了頓,瑾瑜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開口了,“也不知是犯了什麼毛病,近些日子總是胡言亂語,說是. . . . ..就算要走也得等到你肚子裡這個孩子出生再走,你說,這會不會是. . . . . .”
聞言,就連沐初棠的心也沉了下來,這個時代的喘鳴死人是很常見的,如若一直養著,到不見是什麼大礙,只是被西雅這一折騰,確實很危險。
“這戰爭也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從如今的形式來看並不樂觀,這樣僵持著也不是個辦法”沐初棠憂心,肅州岌岌可危,除去糧草這個大問題,光是城外的四十萬胡桑騎兵就是很大的威脅,十萬守軍之所以能守住肅州城,地形的優勢起了很大的作用,隨著時間的推移,伊文軻總會摸透地形,到那時,這十萬守軍就會脆弱的如同一層玻璃紙,可是,肅州丟不得啊。
瑾瑜似乎也想到了這裡,擔心道:“今日下午斥候回的訊息,兩日前,十萬桑蠻軍隊暗中轉移,方向便是肅州城外,算算時間,最晚後天便能與伊文軻匯合,估計伊文軻要發動進攻了”
怪不得祁佑辰此時還未歸,定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她也有些擔心李承晏那邊的情況,以少守多,兵士連軸轉的疲憊、飢餓漸漸都變成了壓死駱駝的稻草。
祁佑辰一夜未回,夜深,光是打發了個人讓她先休息,她倒也聽話,安靜躺下,可是無論怎樣也難,以入睡,望著空蕩蕩的營帳有些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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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的晌午,春光正好,暖洋洋的陽光倒是有幾分初夏的感覺,總之,今年的春潮來的很是遲。
穿過富邱就可以直達肅州城下,由於富邱地處封祁邊境,貧瘠偏僻而且人煙稀少,鄉下的黃泥土路上坑坑窪窪,一眼望去,長長的車隊緩慢前行,每個馬車上都塞滿了大大的幾個箱子,所經過之處,皆是留下條條車轍的壓痕。
領頭之人身穿褐色布衣,頭系布巾,膚色黝黑,但從衣著來看似乎只是個普通押運貨物的鏢師,可是他目光如炬,如暗夜裡的雄鷹,虎口處一道可怖的刀疤,顯示他的經歷不同尋常。
陡然間,他緩緩前進的腳步頓住,不動聲色的打量開來周圍的環境。
“頭兒,怎麼了?”發覺他的異樣,身旁的跟班問道
他的腳步頓住之後,整個車隊的人馬都停了下來,凝視著四周。
果不其然,從東面和西面的兩處小山丘後衝出了兩隊山賊打扮的人,皆是蒙著面,大約百餘來人,衝上去不由分說抄起大刀開始砍殺。
剎那之間押鏢的隊伍就傷了數人,領頭之人連忙大喝,“撤”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押鏢的隊伍有秩序的撤退,而山賊也沒有過於糾纏。
遠處的林子裡,一個瘦小的男人臉部僵硬,是帶了面具,眼裡的精光卻不容忽視,靜靜打量著一切,猝然間,他目光乍然沉了下去,眉頭緊蹙,冷聲道:“不對,這麼多的糧草他們沒理由說扔就扔”
一旁的男人弓著身子,面上十分恭敬卻掩飾不了眼中的三分得意,“回主上,這些人都是鏢師,哪能拼命護鏢?我們這麼多人,定是被我們架勢嚇跑了”
這個狗腿子一般的男人正是德林,由於此次劫糧事關重大,伊文軻命他全力配合主上,而他也知道主上在伊文軻心裡的地位很高,總是不自覺地諂媚。
聞言,主上的聲音更加陰沉,“那就更不對了,這糧草關乎兩軍的生死,祁佑辰竟會交給鏢師?”
德林依舊笑的諂媚,心想,這主上哪都好,就是多疑,於是開口解釋,“交給鏢師也是為了、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