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7 65.你說,魚會淹死在水裡嗎?
她感覺到牧碧虛的眼神一分一分地變得清明起來,聚焦在她的身上,緩慢的字句從他的喉嚨中吐出。
“不易,不代表會沒有。”
就算是葉棘勤服藥物,但只要停了藥,也未必會沒有懷孕的契機。
涼雲知道自己說出這種隱秘,稍有不慎,牧碧虛就會將失去葉棘痛苦都發洩到她的身上。
她連忙辯駁道:“公子,如果野魚姑娘沒有服用藥物,將藥丸留存,興許就能有懷孕的機會。”
這些日子以來他保持著葉棘臨走之前房屋的佈置,一物一貌都未曾移動,唯恐破壞她不曾離去的假象。
涼雲這話倒是提醒了牧碧虛,他端起放在床頭的茶盅,潤了潤幹涸的喉嚨,束起了自己披散的發絲,“把野魚留下的東西理一理。”
涼雲知道牧碧虛已經心生疑惑,開始打算要好好清查這件事情,當下不敢怠慢,連忙將身邊的幾個婢女都喚進來,一針一線,巨細靡遺地開始清點起葉棘的物品來。
葉棘離開牧碧虛時走得倉促,很多牧碧虛給她的衣服首飾都沒有帶走,原封不動地留在抽屜床盒裡。
之前寧安縣主賞給她的東西,更是分毫未取,只是帶了一些隨身的行李物品離開。
眾人找出了葉棘留下來的所有梳妝寶器,首飾釵鈿,甚至每個盒子都一一敲擊,檢視是否有空心夾層。
即使把所有的角角落落都搜尋了個遍,始終沒有涼雲所說的治療心疾的丸藥。
看著眼前一字鋪開的物品,牧碧虛的眼睛中少了幾分恍惚,多了幾分思索。
“一個存心要尋死的人,會將自己平時所服用的藥一粒不剩地帶走嗎?”
欒谷已經有好幾日沒有得到牧碧虛的召喚,這一來就接到了兩個任務。
領命而去的欒谷很快兵分兩路,指使著一隊護院去往墳墓,另一隊則去請驗過屍的仵作。
此前牧碧虛因為“葉棘”的離世而傷心不已,將所打撈的物品都跟屍體埋在同一座墓穴裡中。眼下他起了疑,連這部分被遺漏的物品也要細細查驗。
仵作早先一步被請到了牧碧虛的別院來,牧碧虛再慎重問他,“可曾在那位姑娘的身上查到什麼疾患?”
仵作這些年來經手的屍首有無數,無論是死於非命的,還是死於仇殺的。
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對於仵作來說,很多痕跡只能透過他們的剖析被發現,但也常有力所不能逮的時候。
在中府別將謝翡的囑咐下,他對於那個女子的屍身查驗不可謂不翔實仔細,“回大人,屬下並沒有發現那位姑娘的身上有其他什麼疾患,她在過去二十多年的生活中,應該是一個身體康健之人。“
那年輕女子懷著一個業已成形的胎兒,至少底子說不上太差。
牧碧虛再三確認,“沒有心疾?”
“這也未必,”仵作斟酌審慎著自己的言辭,“有的心疾是暗病,不一定會在心髒上留所缺損,故而靠死後查驗也未必做準。”
送走了仵作之後,欒谷所指派的另一隊護院也已經將墳墓當中的物品帶了回來,清洗淨了淤泥,擦幹了水漬,等著牧碧虛來檢視。
牧碧虛將所有箱子盡數開啟,都是普通隨身行李和一些不甚值錢的衣物。
至於涼雲之前所說的藥盒,更是遍尋其中而不見蹤影。
欒谷平日裡對於這些美婢姬妾的後宅鬥爭都是視而不見的,只有在這個時候,他以敬佩的眼神看了看涼雲,以極低的聲音道。
“能給公子留下這樣一個念想……也不錯。”
涼雲覺得跳進黃河怕是也洗不清了,“我說的可盡是實話。”
他們看見牧碧虛慢條斯理地合上那些行李箱子,“埋回去吧。”
他一度死寂的眼睛中流轉著一種別樣的光彩,因為過於璀璨無法直視,竟讓周圍的眾人生出了一種恐懼的心理。
牧碧虛像是在尋求認同,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你們說……魚會淹死在水裡嗎?”
作者的話:
這個時候的魚還在養病挺屍,並不知道另一邊已經完成了傷心、絕望、懷疑、發瘋、黑化的一條龍服務。
作息已經嚴重不同步了。
求oo,沒有珠珠的話我人生的快樂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