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呼一口氣,此下唯一在意的就是,“你會信我嗎?”
蘇嶼點頭,“當然。”
她抬頭看月,月亮在天邊,似圓非圓,她吩咐著身邊人,“再拿個酒杯來。”
蘇嶼將酒杯捏在手心裡,走過去向齊珩討酒喝,勾了唇,“一年明月今宵多,有酒不飲奈明何?”
齊珩怔怔地看著蘇嶼,給她倒酒,心中那份情愫如藤蔓纏繞心頭,越掙紮紮根越深,束縛越緊,他看見面前的人彷彿蹙眉張嘴在說些什麼。
是什麼呢?聽不清。
直到他倒酒的手被蘇嶼攥住才知道,好好的一壺酒,全倒地上了。
下人又送來新的酒。
蘇嶼從前飲酒,是在學品酒,而並不是借酒去消愁解悶。但如今嘗起來,卻有別樣的心境,這酒不是苦的,是甜的,可杯杯酒下肚,卻能從心裡升騰些許苦澀來。
大概是離別的味道吧,是苦的。
感覺舌尖和嗓子已經被從心裡泛起的苦意麻木,喝起來沒什麼味道了,於是無奈撇嘴,有模有樣地評價起酒來,“到底還是年限短,不夠醇香。”
見她還要再倒,比他喝得還要兇,齊珩按住了她的杯子,不讓她倒,“喝這些夠了。”
蘇嶼也不惱也不鬧,他說夠了就夠了吧,不過她有個疑問,“你酒量如何這麼好,彷彿怎麼喝都喝不醉一般。”
“嗯。”齊珩挑眉,“千杯不醉。”
其實也有醉的時候,一次是和聞琅喝酒,心裡苦悶,另一次是蘇嶼拋下他去照顧聞琅。
他並不會醉得東倒西歪,不省人事,滿嘴胡話,只是酒會放大人的情緒,讓他心裡很難過,如此的難過,心像被攥緊了一樣的疼。
而兩次,都是因著蘇嶼,她說討厭他,他就信了。她說去看聞琅,他就應了。
他不捨得讓她為難。
“是不是偷吃了王母娘娘的仙藥?”蘇嶼笑猜,打趣著。明明是在開玩笑,可眼淚卻不爭氣地從眼睛裡流出來。
她突然很難過,大概是酒勁上頭了,託著腮笑吟吟地看著齊珩。
齊珩去捏她的臉,距離這麼近,伸手就能碰到她,此後的一年裡,就再也碰不到。
“阿嶼,你是不是醉了?”他用食指去點她的鼻尖。
“才沒有。”蘇嶼撥開他的手,伏在桌邊,眼皮沉沉的,有些困了。
齊珩又去點她的鼻尖,被蘇嶼不滿地用手開啟,他勾唇輕笑,確定她是真的醉了。
不過,醉了想必也好說話。
“阿嶼既說了要回江寧,必是想好了,是準備什麼時候走?”齊珩問。
“嗯……就這幾天吧。”蘇嶼回。
“走之前還想見什麼人嗎?”
聽了這個問題,蘇嶼仔細想著,還沒等回答,下一句的問話又來了。
“不去見聞琅了,好嗎?”
蘇嶼反應略慢,但還是反應過來了,問著,“為什麼?”
“你答應我,我就讓你去睡覺,要不然不讓你去。”人在醉酒的時候,無論提什麼無理的要求,都會很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