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賢敲了敲桌子說道:“要知道,這種事,一旦開了頭兒,鈔錢躺著賺的日子過久了,今天不做,明天也要做的。”
徐承宗頗為不滿的說道:“你這是有罪推論嘛,這還沒做的錯事,就扣在他們的頭上,不妥。”
李賢看著徐承宗用力的說道:“你能保證許氏日後不會做這等事?我這是有罪推論?”
“大明的百姓在他們的眼裡,不過是草芥而已,連牛馬都算不上!”
“今日他許氏倉廩實而知禮節,明日呢?這個口子開不得,要我說,就得嚴辦。”
徐承宗是魏國公,是南京守備,是大明的勳臣。
李賢是應天巡撫,是陛下的心腹,是大明的臣子。
他們在政事上,經常發生這樣的矛盾和衝突。
楊翰也不說話,就看著他們吵架。
“李巡撫,你這種想法非常的危險,始終在栽贓嫁禍的邊緣遊走,遲早有一天要吃大虧!”徐承宗不是為了許氏,他是為了自己。
李賢始終盯著他,想要把他的人頭換奇功牌,他心知肚明。
他最害怕的就是李賢開始栽贓嫁禍,把他給誣告了。
李賢卻搖頭說道:“上一個誣告而死的是陛下的姑老太爺,駙馬都尉趙輝,我怎麼會跟他一樣呢?”
徐承宗立刻說道:“你能保證你日後不會做這等誣告的事兒?按照你的想法,你是不是有一天一定會誣告?”
李賢啞然,他居然辯輸了,徐承宗的話,是他剛才的話。
但是李賢依舊堅持的說道:“許氏還是得辦,我們不能把公序寄希望於他們的道德標準,不切實際。”
徐承宗也非常堅持的說道:“那就制定律法來約束,設立監察部門監察,而不是搞得跟生死之敵一般,勢同水火。”
“而且你想過沒有,咱們查辦了許氏,但是他們的營生,還會有別人接手繼續做下去,畢竟這些紅毛番的暗娼是有需求的,有需求自然有人鋌而走險。”
徐承宗是真的想活命。
“你說的有道理。”李賢居然贊同了徐承宗的觀點,可是李賢依舊看向了楊翰問道:“你的想法呢?辦不辦許氏?”
“辦。”楊翰是個軍漢,他不懂那麼多的國家之制,他的本能覺得應該查辦。
徐承宗有些無奈,按照過往的慣例,少數服從多數,許氏在劫難逃。
他有些猶豫的說道:“不如這樣,許氏先行查辦,陛下讓馬歡設立了通事堂,我們上奏諫言,通事堂下設立教化院,將這些女子在教化院先行教化,這樣也能少很多的事端。”
“而且許氏他們深諳此道,也可以將功贖罪。”
查辦了許氏之後,許氏的營生必然有人會遞補,明著不敢做,那就暗地裡做,還不如設立官營教化院,教化之後再入大明。
“那陛下豈不是又要捱罵了?”李賢一愣。
這個主意很不錯,可是這事兒陛下要是批了,豈不是要被清流給罵死了?
李賢號閻王,自然是無所謂被罵幾句,陛下雖然不在乎這些罵名,但是陛下被罵,這不是為臣之道。
“那你有更好的辦法嗎?就是這紅毛番暗娼,那舟山海戰之中,可是查處了不少的紅毛番暗娼出來。把許氏辦了,這門生意還是會有人做,而且更加隱秘。”徐承宗問到了關鍵的問題。
李賢也沒有多好的辦法,點頭說道:“那就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