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給點兒機會麼?
不想理這幾個人,於是垂眸睇著眼俯視於腳邊的文宣,“心思倒真的是好心思。”面上揚起一抹笑意,清冷而透骨,如月華傾落於雪原:“從前之事都交代清楚了?”
伏在繁漪跟前的文宣切切點頭:“從前的都沒了。”
繁漪點了點頭,殷紅的唇揚起一抹散漫弧度:“那就說說殭蠶吧!這東西貫穿的長久,細細的說給大家聽聽,想來、你能把最近的這樁算計交代的清楚。”鞋尖挑起她的下顎,“不要給我扯無關緊要的東西,沒人感興趣,明白了麼?”
姜元靖不在乎他們知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麼,但聽得繁漪那一聲如初冬湖面的薄薄碎冰般的輕笑還是不由眼皮一跳,以後恐怕是要被盯的寸步難行了。
不過沒關係,借力打力之事,他也會!
文宣被動昂著頭,瀝瀝點頭應“是”,卻不敢看繁漪那雙寒潭深淵般的眸子:“奴婢不敢、一定說實話……”
“殭蠶和長白果是一道弄來的。自五奶奶知道盛煙爬床的事之後,就讓奴婢找機會收買盛煙,將磨成細粉的殭蠶摻在她的香囊裡,日日佩戴。她是郡君的貼身丫鬟,能長時間接觸郡君,時間一久郡君的宮體裡便會淤積血塊,脈象也呈現滑脈症狀。”
“其實都是假象,只是這樣的假象連太醫也無法辨別。等到血塊足夠大的時候就會自行破裂,造成大出血,傷及宮體,即便人能救回來,也一定不能再生育子嗣了。”
眾人聽著不由都蹙起了眉心,深吸了一口氣。
閔氏眯起了眼眸,有一種細碎的光刺在眼底,沉沉幽幽的晃著:“倒是沒想到五弟妹還有這樣深沉的心機呢!”
沁微淡淡接話道:“深不深的,誰知道呢!”
文宣顫巍巍的抬了抬頭看了繁漪一眼,又猛然低下:“奶奶本就打算好了,是要讓郡君在二房手裡出事的。到時候自有他們去自相殘殺的時候,她好坐收漁翁之利。”
“只是後來盛煙在配合上官氏誣陷郡君的時候竟然大出血了,奶奶便曉得其實郡君已經知道殭蠶之事了,但她又怕把矛頭引到自己身上來,所以不敢當場拆穿殭蠶之事,證明是劉太醫在胡說。”
上官氏與三房有仇是事實,畢竟鬧到最後沁雯頂了上官氏進了伯府做了世子夫人。
但她為何會勾結姜萬氏母女陷害繁漪,在坐之中有人是隱約明白,但大多還是好奇的。
而姚柳氏很早以前曾經向太夫人暗示過,要將姚意濃許配琰華一事,所以在她聽說姚意濃也是摻合
其中的,心中便曉得必然少不了感情牽扯。
既然算計未成,姚意濃已死,如今小夫妻感情也和順,自然是不會再去提及。
太夫人明亮的眼微微一抬,看了眼長孫那寵妻如命的樣子,若是舊事重提再惹得孫媳不快,怕是有一頓教訓要吃了。
左右姜元靖究竟是什麼心思,她和侯爺心中已經明白的徹底!
文宣精明而慌張的眸烏定定的凝在青磚石的裂紋上:“誣陷郡君的上官氏被殺之後,又接連死了好幾個官宦子女,雖然她們的手裡捏著元郡王府的令牌,但按著從前的例子,奶奶猜測一定又是來算計世子和郡君的。”
“那時候侯爺為大公子請封的摺子已經下來了,奶奶著急,生怕府裡的家下就被收服了,所以、所以就讓陪房楊家的轉了幾個彎,摸到了一個專門給人牽線做殺人生意的黑條子手裡。讓、讓江湖人士學著兇手的手法,殺了閔六公子,嫁、嫁禍給殿下。”
眾人微微一愣。
琰華側了側首,牽動墨綠色纏金絲的髮帶自肩頭垂落,在昏色的光線裡閃爍著掠碧業青的冷光:“怎麼,不是要咬住郡君麼?”
文宣搖頭道:“奶奶本來就是這樣打算的。因為奶奶知道自己其實也就空有一個大員之女的名頭,內裡什麼都不是,也沒個得力的外家,是怎麼都比不上郡君尊貴的。”
“她想跟行雲館爭就得,但又算計不過郡君,就想著先、先把撐腰的給、給除掉。所以還在外頭的茶肆裡收買了好些說書的先生,讓他們散播其實是殿下在做混混的時候被那些人欺負過,是故意殺人洩憤的,只是不知怎麼的,那些說書的收了錢卻沒有依計劃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