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這一批販子不似往常那些人販子,趁著人多混亂直接偷、搶,而是一向以此來拐帶目標,下達了指令自己就藏匿人群裡,所以即便被人發現了被拐之人有所不對勁,官府也未必能察覺究竟是誰動的手腳。
在他們的住處搜出了這東西,自然是千萬個狡辯,啊不是,千萬個解釋,胡祡雍也肯定是不信的啊!
當然了,只是當下。
待後面仔細一審,那些人的口供足以讓這個辦案經驗豐富的府尹察覺出事情的蹊蹺之處了。
但抓住京中最猖狂的一夥人販子也確實是託了雲海他們的福,而他手中捏著的玉牌也無疑是一道無形的暗示。
皇帝明知雲海自小在市井中長大,規矩也不大好,還特別的囂張,為什麼還會給他玉牌,讓他在這樁案子裡光明正大的摻合?
是真的相信琰華等人的為人?
還是另有他不知道的計劃?
那麼讓他來破獲失蹤案,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不是皇帝、或者那些人對他的一種信任?
所以胡祡雍一定不會讓這些人販子的供詞出現在皇帝以外的人眼裡。
這就是利益掣肘。
晴雲眼中有深沉的迷惑旋影流轉,驚詫此事竟還有皇帝的事兒:“陛下?”
當然了,兒子搞出來的事情,當下屬的自然要給他老子回稟一下了。
也是要探探皇帝的底,看看自己以後到底該是個什麼樣的態度去看待這位二皇子的“囂張”了。
琰華手中撿著丫頭剛剪了送進來的百合花。
嘴角微微一揚,笑意如穿透雲層的光:“先帝爺的手腕能夠掌控那些宗室高位之人,讓他們成為他掣肘朝堂的棋子,但那些人的野心只會在陛下溫和的性子裡越來越大,所以陛下如今也一直在找機會將他們趕下去,提拔自己的心腹。”
晴雲依然不解,指尖在耳後撓了撓:“可是陛下雖將元郡王貶為庶人,靜文郡主依然好好當著她的德睿太子嗣女啊!”
琰華慢慢解釋道:“不動靜文郡主是陛下對先帝爺的孝心,但不代表他不能動旁人。收回了靜文獨女的封號,便已經不是警告那麼簡單了,而是皇帝在昭告世人,他的溫和不是對著任何人的。即便靜文還是郡主之尊,但地位已經無法與從前相比了。”
繁漪合上了詩集,緩緩站了起來。
她本身材高挑而纖瘦,一枚白玉玉扣壓在盤起的髮髻之上,玉扣下細細長長的米珠流蘇自腦後垂下,被風徐徐浮動著,更添了幾分難得的風流。
眉眼懶懶一動:“冷待靜文,褫奪元郡王的封號貶為庶民,這對於在先帝手中尚且得臉的宗室而言無疑是一種訊號。”
這樣一說,晴雲便明白了幾分,上前接走了樣子不夠好看的兩支百合,心思微微一轉,試探著道:“意味著自己也將被打壓、奪權?”
琰華把撿好的百合擺在長案上,又取了一支白玉雙耳細頸瓶過來,笑著同繁漪道:“我挑好了,你來插瓶吧!”
繁漪盈盈一笑:“好啊!”
扶著丈夫的手盤腿在長案前坐下,挽起了天青色的衣袖,露出一截白膩皓腕。袖口滾了醉紅緞子的桂子暗紋邊,越往上便呈次一色的霞紅,最後是薄霧的粉紅,將那星星點點的桂子稱的分外明豔起來。
拿了剪子慢慢修剪了花葉,一枝一枝插進瓶裡,百合翠綠而纖長的也輕輕倒垂在她素白纖纖的手指上,點動微微細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