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氏和小盧氏都是高門出生,言語間陽春白雪十分懂得如何討長輩歡心,在慕家也沒有婆母壓在頭上做規矩,便更多了幾分俏皮與隨和。
小盧氏那絹子給他擦了擦臉,嗔道:“酒量也不如姑爺們好,才幾杯就東倒西歪了,叫父親同你們喝,都喝不盡興!”
蕭氏倒了清茶給雲歌,贊同道:“往後得了空,可得多與父親小酌才是。”
琰華端坐著,手指一根根嵌在繁漪的十指間,緊緊的握住,朝她一笑,清冷的眉眼卻似枝頭懸起的新月一般,清泠泠的華澤:“老祖宗想見,岳父大人想吃酒,隨時來遞話,我與遙遙隨叫隨到!”
吃得坐都坐不住的郎君們聽著聲兒,也不忘應聲道:“一定隨叫隨到!”
如果不是那一聲傻笑,繁漪或許就真的以為他還清醒著:“……已經醉了。”
而然琰華依然坐地筆直,只是臉微微有些紅,語調也正常:“我沒有,我還很清醒。”
小盧氏很好奇,她是真沒瞧出來琰華和方才有什麼區別,反正都是清清冷冷的樣子:“怎麼看出來的?”
繁漪攤了攤手:“就不大正常啊……”他的手握的實在是緊,分明而硬邦邦的骨節膈楞的繁漪手發痛,便推了他一下:“琰華,你把我的手攥疼了。”
大家細看看琰華,沒有發覺哪裡不正常。
然而下一瞬,在眾目睽睽之下,姜琰華抬起原本好好藏在桌下的手,瞧了兩眼,撒開了,再然後臉不紅氣不喘地伸手攬住了妻子的腰,又往自己懷裡帶了帶:“這樣可以嗎?”
或許慕孤松從未想到會有今日這樣溫馨和煦的一幕,家族那樣順利的在京中紮了根,子女們都有著不錯的前程,孝順而親近。
大鼎裡吐出的青煙淡淡如夏日正午頭頂上的薄雲,映著皎皎的光,將慕孤松嘴角的笑色映得那麼明亮,從未那麼明亮過。
然而明亮的深處,又藏著感愧與失落,終究還是有屬於他的再也無法挽回的遺憾。
可總算他這一生,他所付出的、犧牲的,並沒有變的毫無意義。
至少他最心愛的女兒,很幸福。
繁漪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舉動,懵了一下。
臉皮就這麼厚了?
見她不說話,琰華側首看她,直勾勾的看著,非要等個答案。
繁漪就很無語了,紅著臉掰了掰他的手:“你別這樣,都看著呢!”
彷彿很奇怪別人要看跟他們有什麼關係,他的疑問問的理直氣壯:“為什麼?我沒有很用力了,還是疼?”
他的時候並沒有掐住她的腰,只是輕輕的搭著,可繁漪就是怎麼都掰不開,而他也沒有要與她講道理的樣子,於是決定放棄掙扎,無奈道:“……就還、還、還行。”
琰
華點了點頭,看樣子很高興,嘴角揚的老高。
眾人哪裡見過他這麼“純情又單純”的一面,皆是目瞪口呆。
雲歌揉了揉發痛的額角,瞧他那一本正經耍流氓的樣子,差點把自己笑清醒了:“好麼,我信了,確實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