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她沒有這樣的心思,心裡也舒了口氣。
細想了想,問道:“那祖母和父親可有什麼人選麼?”
春風溫和,吹動老夫人斑白髮髻上的翠微輕晃:“與你父親留心了幾個。兵部尚書公孫大人家的九郎君,年十八,為人有禮謙遜,已經考了秀才功名,讀書也還算不錯了。還有幽州虎山營都指揮室韓穎家的次子,年二十,憑自己考了個武科,如今在南城兵馬司做了個副指揮使,也算年少有為了。”
這兩家繁漪倒是都知道。
公孫九是公孫尚書的第九孫,庶房的嫡出郎君,父親公孫二爺在都督府經歷司任從五品經歷。
韓穎先前只是直隸金陵府下的一個四品知府,熬了十二年,一直到去年才調任了指揮使,倒也真的算不上什麼有名望的人家。
慕妙漪不論嫁哪一家,確實都算是低嫁了。
索性這兩位郎君倒是都挺出息的,好好過,日子也不會難。
老夫人看她聽的認真,便細細往下說:“太常寺少卿家吳文珍家的嫡出二姑娘,溫良賢淑,脾性柔善,小小年紀已經能幫著她母親處理庶務了。還有一個人選也不錯,左通政趙琪家的嫡長女,知書識禮,頗有她母親靜安鄉君的端莊氣勢。”
太常寺少卿和左通政都是正四品的官職。
靜安鄉君雖是宗室女,卻也不過李氏遠支出身,孃家在朝中並無什麼功績地位。
看樣子老夫人是真的不打算讓慕雲澈娶高門女子了。
繁漪心裡是已經有了選擇,不過她並未當場給出意見,只以一目謹慎回應道:“聽著倒是都不錯,不過還是得細細打聽了人品規矩再做決定才好。”
老夫人自然說好,笑著道:“你眼光好,看得也比祖母遠多了,好好幫著打探打探,總歸穩妥為上。”
繁漪含笑應下:“我知道了,祖母放心吧!”
鎏金的百合大鼎在角落裡緩緩吐出嫋嫋青煙,將這場小小的家宴籠罩的格外溫馨。
張三姑爺是武將之家的出身,很是能吃酒,沒一會兒就把流連花叢的二姑爺給喝趴下了,幾個舅哥兒也是東倒西歪的,唯有看著不怎麼會喝酒的老丈人和琰華還十分清醒的樣子。
最後兩人起了興致,合夥把三姑爺給喝倒了。
含漪看的目瞪口呆:“還從未見過郎君喝醉過呢!”
老夫人也是先愣了好一會兒,旋即哈哈笑開:“沒見過!真沒見過這場面!琰哥兒我知道,是能喝兩杯的,我還當老爺不怎麼會喝酒呢!倒不想還是個千杯不醉的!”
慕孤松嘴角微微揚起的弧度被難得的酒紅燻得幾分明亮,連一向端肅的語調也染著笑意:“從前不敢喝,怕誤事。今日和孩子們在一起,高興,我也任性一回。”
老夫人自是明白他這一生的剋制與委屈,如今也算對祖宗有了交代了,便也能稍稍放鬆自己一些。
便笑道:“以後想吃酒便喊孩子們回來,讓他們陪你吃。”
蕭氏溫柔含笑道:“我瞧著分明是咱們老祖宗心裡念著姑奶奶和姑爺們,想時時見見呢!”
小盧氏伸手輕輕拍了她一下:“這看破不說破。你把老祖宗的小心思點破了,可叫祖母多難為情啊!”
雲歌直了直身體,面上雖無多少酒色,舌頭卻有些大:“咱們天天在家待著的,還是沒有妹妹們得寵呢!”
雲清摸了摸自己被酒氣蒸的火燒火燎的面頰,嘖了一聲道:“一定是咱們兄弟幾個生的不如妹妹們花容月貌,不夠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