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致蘊輕描淡寫的面色在看到繁漪之後,慢慢凝起一抹緊張的防備,幾次直接或間接的交手讓他清楚眼前這個彷彿風一吹就會倒的女子,可並不如她的外貌那樣看起來柔弱:“姜大奶奶說笑了,不過是個小乞丐,如何會是慕家公子。”
繁漪嘴角向上挑起一抹笑紋,卻清冷的叫人覺得如遭冰雨侵襲:“袁公子瞧我像是玩笑麼!還是袁公子覺得你有資格與我玩笑了?”
像是沉壓在頭頂的陰雲,如影隨形,袁致蘊清晰的感知到,她已經看破了一切,心底狠狠一沉,明明是光線晴暖,卻生生沁出了冷汗來,張了張嘴,好半晌才找回了聲響:“不管他是什麼身份,偷竊總是不對的。”
閔靜業掀了掀嘴角:“你是誰!本公子的事也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
繁漪微微一笑,溫柔道:“我是你長姐的大嫂。”
閔靜業皺了皺眉,大約還在辨認到底什麼干係,半晌才哦了一聲,卻依然並不十分客氣:“這小乞丐偷我傳家之寶,憑你是誰也不能含糊過去的!看在我大姐的面子上,我不為難你,趕緊走,不要多管閒事。”
雲海那嫣紅的小嘴兒叭叭地好不能說會道,有了靠山叉腰都多了幾分囂張氣勢:“呸!傳家寶好好在家裡藏著,拿出來嘚瑟個屁啊你!我姐姐什麼稀罕寶貝沒有,我想要的她都會給我,誰要偷你那不值錢的玩意兒!”
閔靜業會囂張,但很明顯嘴皮子還不夠伶俐:“方才玉佩還在,就你從我身邊走過之後便不見了,不是你還有誰!”伸手推了袁致蘊一把,“你問問他。”
繁漪側了側首,牽動髮髻間玉簪垂下的柳葉流蘇,曳起青碧冷光,緩緩看向袁致蘊:“哦?到不知袁公子看到了些什麼?”
袁致蘊被那一眼睇過來,不覺生出幾分冰冷刀鋒劃過脖頸的寒意來,卻還是得映著頭皮把話說下去:“偷盜可撇開暫且不談,這位小公子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冒充皇子,那可是滅族的大罪。姜大奶奶還是不要摻合的好。”
雲海那張如寒露薔薇的臉在陽光下明豔精緻的不像凡人,就是那嘴裡吐出來的話瞬間又將他拉回了凡間:“老子冒充的是你爹!就你那豬腦子,可不配做我兒子!”
南蒼看了繁漪一眼,好像在說:你知道我能撐到你們來還沒先毒啞了他,有多難了吧?
繁漪有一瞬間覺得雲海會被揍,或許只是因為這張叫人暴走的嘴!
閔靜業冷笑的暼了繁漪一眼,並不把閔姜兩家的交情放在眼裡:“這小乞丐偷竊本公子的傳家寶,還敢冒充皇子,我勸你還是不要來充什麼好人!”一揮手,“給我拿下,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那小兔崽子,當我閔靜業是軟蛋子了!打!”
無音一側身,將繁漪和雲海擋在了身後,手臂一動,軟劍自袖中落下,穩穩握住了劍柄,在她手腕轉動間劍鋒耀起銳利光芒。
有無音和南蒼在,繁漪並不擔心,只和緩道:“閔公子若是懷疑舍弟盜了你的東西,大可找了報了官府,讓官府來查個清楚。最後如何處置也聽憑律法,何必這般鬧得難看?”
閔靜業朝著地上啐了一口:“老子是苦主,報不報案,老子說了算,你個娘們兒別不識趣兒,給老子讓開!”
春苗小小的身子環著繁漪的肚子,大叫道:“誰敢動!我們主子是鎮北侯府的大奶奶,如今懷著了是侯爺的金孫,驚動了我們主子的胎,便是你們家主來了也負不起這個責!”
袁致蘊似乎有一瞬猶豫,卻在轉瞬眸光篤定了起來。
轉首同閔靜業推心置腹道:“閔公子,還是算了吧!傳家寶什麼的終究是死物,若是真衝撞了姜大奶奶,傷了她的胎,怕是侯爺和太夫人都要動怒的。你們閔家和姜家還是姻親,若是因此傷了和氣,縱使你姐姐給姜太夫人生下了頭一個曾孫,在姜家也是要難做人的了。”
閔靜業這樣無法無天的性子最聽不得的就是威脅,而袁致蘊這話聽著像是勸,卻字字都是在挑撥,閔家在姜家眼裡不如慕家。
袁致蘊的最後一句輕的風一吹就聽不到了:“你們閔家和侯府的金孫終究不能相提並論的。”
彷彿嘆息一般的刺激,果然讓閔靜業渾身長滿了倒刺,一把推開了他:“沒膽的孬種,怕就給我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