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午飯又吃了茶,見著她也要走,便一同告辭出了行雲館。
想著,探一點蘇家內裡的精彩戲碼好回去與家裡的姑嫂妯娌一同分享。
藍氏最是忍不住,問的是一點都不委婉:“你家那得寵的妾室最近還消停麼?”
除了家裡的女眷,還有幾個旁支的都豎著耳朵聽著。
沁雯看了她一眼,嘴角慢慢揚了抹笑意:“再不消停,又能掀什麼風浪來。”
藍氏揚了揚手中蘭草的絹子,微微一笑道:“那是,妹妹好手段,如今是好久沒聽說姑爺去秦樓楚館逍遙了麼。聽說妹妹竟是拿著雞毛撣子把姑爺給揍了一頓。”似笑非笑的暼了沁雯一眼,“到底是伯府的世子爺呢,伯爺和伯夫人竟也捨得麼!”
女眷們都是瞪大了眼,打丈夫?
膽子也特大了吧!
沁雯也無所謂留個悍婦的形象在外,至少對丈夫“改邪歸正”的轉變有個合理的理由麼!
抬手攏了攏髮鬢,眉眼微微一揚,頗有幾分倨傲的姿態:“伯爺和夫人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都是為了郎君著想,怎麼會來怪我。”
未出嫁的姑娘們佩服至極,難以想象這是向來謹慎的三房姐妹會做的事情,直呼“威武”。
幾個嫁了人的,也是目瞪口呆,卻也越發不敢小瞧了她這個“嫁的不如意的庶房丫頭”。
若是能把那種浪蕩郎君掰回正途,伯府還指不定怎麼謝她今日的兇悍呢!
來日再有個孩子,便是地位穩固啊!
貴妃的侄媳婦,皇子的舅母,來日說不定還要求了好辦事的時候呢!
於是乎,姐姐長妹妹短的,好不熱情。
藍氏撇了撇嘴,一個庶房的丫頭竟也成了伯府的世子夫人,心下自然越發不甘心自己一個正二品大員家的姑娘只是侯府庶房奶奶。
沁雯隨意敷衍了旁支兩位奶奶的恭維,便扯開了話題道,回頭看了眼行雲館,不免長吁短嘆:“也不知是誰,竟下這麼狠的手。”
沁微年歲雖小,話卻是一針見血,可仔細一聽又彷彿意有所指,明亮的眼兒望了望天:“大哥哥如今是太子爺的講經師傅,將來前程不可估量,少不得有人要眼熱。”
藍氏因著上回同文家人算計繁漪,哪怕沒有在眾人面前被揭破,可到底是已經在太夫人面前留了不好的印象。
聞言便是莫名心虛,總覺得沁微的話是在諷刺她們夫妻,臉色一沉,卻又發做不起來,便只狠狠斜了她一眼。
沁韻披了件天水碧的披風,盈盈於深秋的風中,彷彿不盈一握的模樣,疑惑道:“可大哥哥那天不是給太子爺講經麼?怎麼會是從城外被人救回來呢?”
“定是去接大嫂子的。”說話的是姜何氏,姜懷的庶孫媳婦,生的一張圓臉,說話也是大大咧咧,彷彿沒什麼心機的樣子。
便瞧她慶幸道:“還好是走岔了,不然怕是嫂子也要受傷了。”
女眷們紛紛點頭。
高門大院裡的深秋光影依然盎然。
一樹樹金雀花開的極盛,舒展的枝條上綴滿了豔麗的花朵,金英翠萼,舒曼悠然,清幽的花香在深秋邁向初冬的沁冽空氣裡自在的起伏,緩緩送向遠方。
姜何氏抬手摺了一枝在手中把玩著,忽道:“可你們有沒有察覺,大嫂子好像不是很開心。”
遠處的亭臺樓閣在燦燦晴線下反射起浮光萬丈,落在沁雯的眼底若星子閃耀在漆黑的夜空:“大哥哥傷成這樣,你叫她怎麼高興的起來。”
姜何氏搖了搖頭:“不是這個……”
沁韻親熱的挽著沁雯的手臂,側首看了眼姜何氏,眼底彷彿有深深的疑惑浮起:“那是什麼?”
沁雯不著痕跡睇了她一眼,厭惡遮掩在眼底深處,不漏半分,亦是毫無芥蒂的樣子。
姜何氏微微蹙著眉,似乎在想適合的詞來形容她的感知:“說不上來,彷彿是失望!”
沁微撥弄著墜在鬢邊的米珠流蘇,沙沙有聲,不贊同道:“對大哥哥?怎麼會,他們那麼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