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沾了侯府的光,怎麼也攀不上正四品少卿家裡的嫡子。
如今沒把事情辦好,姐兒還毀了臉,沐家的婚事定也攀不成了。
老爺子這會子指不定更恨了誰呢!
“你們辦你們的事,帶上她做什麼!好好的一顆棋子白廢了。”
姜萬氏雖有三子,女兒卻只有這一個,自來疼愛不已。
聽公爹把自己女兒稱作棋子,連半點關懷也沒有,心裡更是不痛快。
可她知道,連把前頭正妻留下的嫡子全都無聲無息弄死的厲害婆母,在他面前也沒什麼地位,更何況她們母女了。
可再討厭公爹這種口氣,也只能咬牙認下。
兒子們的前程,少不得他去侯府爭的。
繆氏上前,扶了丈夫坐下,小心道:“別是著了道,她們是一夥兒的!”
姜萬氏抿了抿唇,搖頭道:“姐兒說,她也確實沒看清是誰。”
姜懷眉心的紋路彷彿尖利的刀子,直直墜在眼前:“看來那慕氏身邊有高手啊!”
繆氏眼底閃過陰冷,咬牙道:“今日的計劃倒也不算徹底壞了。只要把姚家那賤婦說動了,咬住了慕氏,咱們還是能繼續計劃。到時候,更多了鎮國將軍府和楚家的人對付那野種!”
姜萬氏絞著帕子,勉強揚了抹笑色道:“當時姚氏已經鬆動了,只要再去下點兒力,許她到時候幫她進了侯府的門。那種水性楊花的貨色,不難說動的。”
姜懷陰鷙的面色慢慢舒展開。
正要說話,繆氏的長子姜澈匆匆忙忙進來,一臉寒霜之餘更有幾分心驚膽戰:“馮徵和馮家年十五上的男嗣被斬首菜市口,其餘馮家人流放西北五百里,永世不得再入京城!”
姜懷大驚,一雙厲眼突瞪的老大:“怎麼會?馮徵不是說她們如今有鄭家撐腰麼?誰敢輕易動他?”
姜元靖會讓他們和馮家合作,便說明姜元靖暗裡也已經和鄭家站在了一條線上。
馮家被剷除,下一個豈不是要輪到他們了?
姜澈喘了口氣道:“說是馮徵延誤太子病情,致使太子病症於表象痊癒,卻是越發掏空底子。後又查出他曾給後宮送進過禁藥,戕害宛妃及腹中龍胎,證據確鑿,萬般抵賴不得。”
天空泛著青,隱隱能聞到枝葉於地表慢慢腐爛的氣息。
姜懷站起身來,沉沉跺了幾步。
柺杖又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杵著地面:“且不說馮徵膽子再大,也不敢用這樣的法子謀害太子。又怎麼會查的這麼快,一下子就判了斬刑?”
繆氏看著柺杖下震起的一層又一層薄薄塵埃,思緒彷彿被蛛網縛住,忙問道:“還打聽到了什麼?”
稍間裡的小姜氏忽然嚎啕大哭起來,一聲接一聲,砸了數件瓷器。
姜萬氏見公爹神色不耐,生怕他發怒,忙進去安撫。
姜澈小心看著父親的面色,眉心也住抖了幾下:“宮裡的訊息一下子打探不出來,只聽說鎮撫司的僉事死在王秋韻的庫房裡,鎮撫司的人在勘察他家庫房的時候發現了密室,密道里藏了整整十萬兩的黃金,還有整整幾箱的珠寶。”
一個小小的欽天監,一年的薪俸不過四十兩,哪來的那麼多金銀?
除了有人想利用他的職務之便而收買,也便沒有旁的解釋了。
欽天監和太醫院的官職雖小,用處卻大,一下全折了進去,德妃的動作便要束手束腳一些。
可見皇后和太子是要下力氣對付鄭德妃了。
而他們一家子不過侯府的庶支,在大族鄭家眼裡連小蝦米都算不上,內裡的算計,根本就不曉得。
皇后和太子雖沒有得力的外家支撐,到底佔了一個“嫡”字,朝中首輔、次輔及其身後的官員大都支援著她們,實力可不比在潛邸時。
而鄭德妃一派也是實力雄厚。
最後到底誰輸誰贏,還真是難以預料。
姜懷的老謀深算也壓不住心底的煩躁:“人進了鎮撫司,哪裡有不吐口的。他供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