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漪沒有來得及出嫁,進不去夫家墳塋。
而“女子乃是家族外人”的世道,也容不下在室女入母家的墳塋。
只能葬在另選的“風水寶地”。
孤孤單單。
琰華請求繼續婚禮,迎繁漪神位回去。
慕孤松拒絕了。
出殯時的漫天紙錢裡,晴雲一腦袋碰死在了靈堂裡。
收拾了桐疏閣後,冬芮回自己做管事的爹孃那裡交代了些事,感慨主子會不會太孤單,晴雲一個人是不是能伺候好,回頭便一脖子吊在了樑上。
慕孤松讓人將她們骨灰埋在了繁漪的墓側,厚待了她的家人。
算是成全了她們的主僕情意。
慕靜漪得意的站在桐疏閣的大門口,尚不及刻薄什麼,便叫面無表情的含漪一句“二姐夫最近回府了麼?”噎的一臉青白交錯。
來不及反唇相譏。
含漪又一句“平白得了三個孩子,姐姐真是好福氣,這樣的福氣自然是妹妹們佔不到的,姐姐自己好好揣著就是了。”直將她激的炸了毛。
回去便又是一場雞飛狗跳。
據說是夫婦兩打了一架。
陳公子面上掛了彩,正好有了藉口把寵妾和孩子們接回去,人進門的那一日慕靜漪又是哭鬧又是上吊,卻也無濟於事。
偏那妾室拿捏的一手好戲,唱作俱佳。
日子,明眼可見的將來會有無數場的熱鬧會不定時的上演。
懷熙有著身孕不能去靈堂,怕衝撞了,在家裡想著當初初來京中時與繁漪二人相互加油鼓勁的日子,r忍不住哭了又哭。
又想起那日在姚家小憩處所見的一幕。
孕婦的火氣實在壓不住。
揣著洪家長子嫡孫直接上了姚家的門,站在姚意濃的院子裡,刻薄的話幾乎是沒有重複的,遠比姜柔說的要凌厲許多,直將姚意濃說的面無人色厥了過去。
姚聞氏聽得這些才曉得女兒竟如此不顧名聲臉面幾番與琰華私下相見,氣的直跳腳,卻又不敢對懷熙拉拉扯扯,一個不小心弄沒了洪家的長子嫡孫,定是吃罪不起的。
便只能叫丫鬟婆子去外頭攔著堵著,別叫別房的人有機會過來看笑話,自己則是好聲好氣的求著她洪大奶奶寬宏大量不能再罵了。
洪大公子從未見過妻子這樣的一面,看的是目瞪口呆。
剛撒了些氣,轉眼見自己潑辣一面落在了丈夫眼裡,孕婦的敏感又讓她哭了好大一場。
結果動了胎氣。
直到洪大公子很肯定的表示了很喜歡她這幅性子時,才稍稍鬆快了些,卻依然悶悶不樂。
洪繼堯想著繁漪生前與姜柔是極要好的,沒辦法,只好請了她來開解孕妻。
也不知她用了什麼法子,關起門來不過說了半日的話,懷熙的心情立時好了很多,胃口大開的一下吃了大半隻油光閃閃的肘子。
眼見丈夫震驚的眼神,還來不及尷尬,便聽洪大公子道:“夫人當真可愛。”
孕婦咬著一塊肘子肉,面色若夏日斜陽下的火燒雲。
姜元赫追殺繁漪,致使繁漪墜崖身亡的始末,由沈鳳梧私下傳達給了慕孤松和姜淇奧。
慕孤松曉得女兒為琰華籌謀那麼久等的就是這一日,悲痛之餘,擺開了冷厲架勢,表示一定要去陛下面前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