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回低著頭,心情複雜難言。
“還說沒有怪皇帝,如今又傷心個什麼勁兒?”太後打趣道,只以為她還在為那燒毀的汗巾子傷心。
“真沒有。”荷回說的是實話,但太後此刻卻怎麼都不信。
太後只覺她傷心才好,傷心代表她在意李元淨,若全然不在乎,她反倒要懷疑她對李元淨的心。
“最近跟淨兒如何了?”她問。
荷回想了想,點頭:“回太後的話,民女同小爺挺好的。”
李元淨對她比幾月前要好多了,高興了,甚至願意賞她個笑臉,她說挺好,確實是實話。
“那就好。”太後拍了拍她的手,“等過年開了春,就把你們的事定下來,如今也就幾個月的功夫,有些事,是該有人教你,免得到時候成了親,什麼都不懂,慌裡慌張的,影響你們感情。”
荷回原先還為她說的,要將自己同寧王的事定下來的話恍惚,聽她後邊幾句話,說得這樣隱秘,有些沒明白,“還請太後賜教。”
什麼事這樣要緊,竟會影響感情?
太後但笑不語,只道:“你回去,自會有人告訴你。”
荷回就這樣帶著滿腦子疑惑離開了太後宮中,出了永康左門,往北邊西二長街走去,夾道上,兩邊大紅宮牆深深,除了兩邊的宮燈和用來以防走水的吉祥缸,就只有三三兩兩的宮人漸次走過。
淑妃和李元淨早走了。
至於皇帝......
大約早回乾清宮處理朝務去了吧。
想到皇帝所說的今日沒空再見她的話,不知為何,心中竟隱隱泛起一絲隱秘的遺憾。
回去後,果不其然,過了晌午,太後宮中的秋彤便出現在儲秀宮中,同她一起來的,還有一位眼生的女官。
秋彤叫人將太後賞賜的一些補品以及一柄玉如意搬進荷回屋中,站在院中含笑向她介紹。
“這是尚儀局的司籍,接下來的事,就叫她同姑娘說吧,奴婢還有事,便先走了。”
荷回將人送到宮門外,回來之後,將那名司籍請進屋內。
“不知太後有何吩咐?”
她有些莫名,不知太後怎麼不叫秋彤將事情說完,反倒另找了一個人來。
那司籍對著荷回行禮,恭敬道:“臣姓張,是專管宮中典籍圖冊的。”
“張司籍。”荷回頷首,“可是太後要我檢視什麼書?我才疏學淺,書才不過讀了幾日,怕是不能......”
張司籍笑道:“姑娘誤會了,太後叫臣來,自然不是為了這個。”
“那是......”荷回疑惑。
“把東西給姑娘。”張司籍對外頭的宮女道。
很快,便有小宮女捧著一本厚厚的圖冊提裙進來。
荷回垂眼一瞧,只見上頭畫著一個身姿曼妙的美人,正倚在羅漢榻上賞桃花,抬頭。
“姑娘開啟看看。”
荷回狐疑地接過那圖冊,緩緩掀開,然而只瞧了一眼,雙頰便轟的一下紅個透頂,隨即,手一顫,圖冊掉落在地。
只見那圖冊露出的頁面上,赫然畫著兩個裸著身子的男女,湊在一塊嘴對著嘴,同她今早在太後宮中同皇帝所做的事一模一樣!
而圖冊的背面,赫然寫著三個大字——
春宮圖。